简朔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温知晗的意思，他要拿那两个人试试新型丧尸的能耐。
“你想要他们两个死？”他还是有些道德感未泯。
温知晗垂眼瞥了他一眼，神情复杂，“也不至于，我没杀人的爱好。”
说着把他抱到了小楼侧面。草坪上躺着一个行李箱，但有些破破烂烂的。简朔终于明白了在楼上听见的第一个响声，应该就是行李箱被摔下来的声音。
他抬头问道：“你干的？”
温老师默认了，转而问道：“能站稳吗？”
简朔点点头，眼看着温知晗要转身离开，赶紧扯住他袖子，提醒道：“一楼杂物间还关着一个，你注意安全。”
“放心。”
温知晗放弃了嘱咐简朔别乱走，直接回身走到了门边。眼睛适应了黑暗，门内的情形能看个大概。
那个丧尸在地上摔成了一摊肉山，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闻着血腥味就冲刘志涛扑了过去。或许是因为声带损坏严重，这丧尸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多也就像残破风箱中压出来的风声一般，恐怖中透着些滑稽。
刘志涛捂着脸往旁边连连躲避，却显得勉强。巨型丧尸虽然体型看着笨重，实际上行动很迅速。
眼镜男抄起一把菜刀，铆足了劲朝丧尸刺去。但刀刃砍进丧尸肩膀，就如同一根针扎进泡沫，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温知晗甚至听见了令人恶心的动静，这丧尸的身体仿佛变成了疏松的海绵，血肉被刀搅动时发出了黏腻的响声。
眼镜男被吓得松开了手，拖着刘志涛往门边退，而丧尸则插着那把刀穷追不舍。
温知晗观察了这一会儿，也看出来这丧尸不好对付，如果这两人被感染了，到时候三只丧尸就更难清除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外套和简朔之前戴过的那顶棒球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提着钢锤冲了进去。
刚靠近便闻见了腐臭味，熏得他差点迷失方向，好在丧尸听见他的脚步声，自己靠了过来。温知晗尝试着往丧尸脑袋上锤了一记，只听见一声闷响，紧接着如天女散花一般的尸水迸溅开来。然而丧尸依旧好好的，被激怒一般向他扑了过来。
他心里想着这帽子不能要了，然后把钢锤抛向左手，右手抓住丧尸肩头那柄菜刀，用力抽了出来。
眼镜男这会儿早已经拖着刘志涛跑到了门口，屁滚尿流地冲着外面喊人。
温知晗听得心烦，在黑暗中估好丧尸的位置，举起了手中的刀，猛地横砍下去。如果没估算错，那里应该是丧尸的脖子。
幸而如他所料，刀没入腐烂软黏的尸体，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四周的空气也停止了激烈的流动。
砍掉了？
温知晗在原地等了片刻，听见了肉山倒地的声响。
门外的眼睛男还在声嘶力竭地喊，一会儿是“张哥”一会儿是“丧尸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他走了出去，把刀面在眼镜男后背衣服上擦了擦，“别嚎了，已经死了。”
除了杂物间还关着的那个。
眼镜男被他吓了一跳，一转身，看见他手上的东西泛着银光，惊慌道：“你干什么！”
温知晗把刀换了一面，继续擦了擦，“不干什么，我救了你们的命而已。”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和这些人相处，也不指望能得到应有的回报，甚至一声感谢。
他回到小楼侧面，在清朗月光之下，一个青年正坐在草坪里，和破烂行李箱肩并着肩。
脱下沾着脏污的帽子和外套，扔到一边，温知晗走了过去，挨着青年坐了下来。
“你回来了。”简朔抬头，从头到脚地看了看他，发现没伤痕之后松了一口气，继而问道：“那丧尸是怎么回事？”
温知晗如实回答：“不知道，可能丧尸也会腐烂吧，有点像巨人观。”
简朔听闻过这种尸体腐烂的现象，脑海中稍微想了想，就觉得想吐，连忙摆手，“别说了别说了。”
他被青年退缩的样子可爱到，一方面又觉得稀奇，忍不住添油加醋：“我把它脑袋砍下来了，挺简单的，你待会儿可以用另一只丧尸练练手。”
“别别别，我不行，我很柔弱。”简朔往旁边缩了缩。
普通丧尸来二十个他都不怕，但这玩意儿太恶心了，他怕自己还没来得及举起斧头就会跑到旁边先吐一会儿。
他听见温老师发出一声闷笑，抬眼看去时又还是板着一张脸。
算了，嘲笑就嘲笑吧。
“刘志涛脸上那伤是怎么一回事？”温老师突然问他。
简朔愣住，自己已经解决过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告状。况且那傻逼说话挺难听的，什么卖不卖藏不藏的，他不想温老师也不开心。
“是我用刀划的。”他喃喃承认。
但温知晗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仿佛无声地支持他的所有行为。
刘志涛那些话在他脑子里回放，虽然难听，但也触及到了一点他和温知晗的现状，自己确实是被温老师藏着。
他不由得想起刚开始逃亡时那个睡前故事，心意一动，凑到温知晗身边，仰头小声问：“温老师，如果我们在和平年代认识，我又刚好无家可归，你会愿意收留我吗？”
温知晗听到这话，低下头来直直盯着他，眼神里的情绪明灭深沉，偏偏又让他看不太懂。
简朔被盯得心如擂鼓，同时在心里疯狂后悔，自己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没意义了，或是太过分了。
刚好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想来是黄毛搬的救兵快到了，这大动静把简朔的思绪拉扯了过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温知晗终于开口了，却不像个准确回答，而是一个问句。
“还记着那个故事呢，”温知晗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脸颊，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不过末日已经发生了，我也无家可归，那你愿意收留我吗？”
简朔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回答，但有什么话语呼之欲出，就差从他紧闭的双唇里自己跑出来了。
应该是……愿意的吧。
前来救援的人群已经感到，兵荒马乱般闯进外面的大门，瞬间把小小的花园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之间的气愤被打破。
温知晗转头远远地瞧了一眼，然后问他：“还走得动吗？”
简朔试着用力站起来，但站到一半又脱力栽了下来。
“好像不行……”
“那你在这儿休息，我过去看看。”
温知晗看着他此时的暂时性乖巧，暗自叹了一口气。什么乖巧老实，都是因为身体限制动不了。
这届员工真的不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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