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化解了顾韵的尴尬。
她立刻起身，打开门。
韩枫穿着长大衣，脖子上围着围巾，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冻得发红。
看到顾韵，韩枫一愣：“顾老师来这么早？还是您昨晚就在这儿？”
唰一下，顾韵的脸红透了：“我刚到！”
韩枫从没见过顾韵这样的一面，一时看得呆了。
“你来做什么？”楚绍衍嗓音低沉。
韩枫不由打了个冷颤，立时回神：“哦哦，表哥，我给你带了我们学校第三食堂的招牌——唐记豆浆，很好喝的。还有多的，刚好顾老师也可以喝点儿。”
韩枫说着还扬扬手中的方便袋。
楚绍衍一向淡漠的脸僵硬了一下，余光中顾韵正好奇地盯着他看。
楚绍衍立时冷下脸：“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等着吃你买的早饭，我早都饿死几百年了！”
韩枫抬起手腕看了下，八点半，是有点晚了。但就一顿早饭，不至于吧。表哥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咯吱，旁边一扇门应声而开，徐勇探出个脑袋：“大师兄，您什么时候开始吃早饭了？平时不都不吃吗？咦，顾小姐也在啊！”
“嗨，大勇，”顾韵说，“太好了，你也在。你的车我开来了，就在外面，等会走的时候方便的话开上。”
“啊，好，”徐勇说，“可昨天晚上……”
“徐勇，过来吃早饭。韩枫买的没人吃，你吃了。不能浪费粮食。”楚绍衍打断徐勇道。
“哦哦，有吃的啊，就来，刚好我饿了。”徐勇颠颠儿跑到韩枫面前，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方便袋：“太谢谢你了，小表弟！”
韩枫看着空空的双手，愣愣的。
顾韵先看看楚绍衍，再看看徐勇，最后看看韩枫，总觉得脑袋有点儿晕。
楚绍衍淡淡瞥她一眼，抬脚向外面走去：“跟过来，我看看你练得如何了。”
顾韵立刻回神：“好的！”
徐勇一手拎着豆浆，一手拎着包子，嘴巴嘟起指指楚绍衍和顾韵离开的方向，问韩枫：“大师兄说的要处理的事情就是看看顾小姐练得如何？这事儿今早……哎哟！”
徐勇膝盖一弯，手中的食物差点丢地上，赶紧提着往自己房间走，大师兄太可怕了！
韩枫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半晌，他捶了一下墙壁。原来，“韶颜流韵”是真的吗？
顾韵随楚绍衍来到“静思厅”。
房间与“演武堂”一般大小，但布置截然不同。从大门处一分为二，左右两侧各摆一排蒲团，再靠近边上，距蒲团三四米处摆着一排方桌，桌上放着细细的红烛。
楚绍衍走到一张方桌前，依次点亮桌上的红烛，蜡烛发出细细的火苗。
楚绍衍指指方桌对面的蒲团：“坐上去，运行功法，将真气汇于指尖，试着用真气气流击灭烛火。”
顾韵依言照做。
最近默念心法的次数不少，顾韵已经很熟练了，几乎是立刻就入了定。
唤醒丹田处的真气，催动着真气不断循环。等这些真气十分活跃的时候，将其收拢、凝聚起来，压成细细的一股。慢慢地引到右手手臂上，再向下引到食指指尖上。意念一动，真气随即脱体而出。
轰隆一声，整张桌子碎成粉末，残烛木屑四处纷飞。
顾韵看着飞来的木屑，下意识闭上眼睛。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楚绍衍一个旋转将顾韵护在身前，带着她瞬间掠出三四米远。
木屑尽数落在他们身后。
尽管穿着毛衣，但腰间冰凉的触感还是透过衣服袭上身体，顾韵愣了下：“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楚绍衍说：“修习特殊功法的原因。”
“哦，”顾韵说，“对不起，我没控制好！你没事吧？”
楚绍衍轻轻摇头，放开顾韵。
顾韵的身体软了一下，又被楚绍衍扶住。
顾韵尴尬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用过真气都会觉得身上无力。”
楚绍衍扶着她坐在一个蒲团上，解释道：“你不是没控制好，是一次将真气全用完了。就是外家功夫中说的脱力。”
顾韵皱眉：“真气可以用完吗？”
楚绍衍说：“体内的真气虽然可以再生，但某一时刻它的数量是有限的。你可以根据使用的场合大致判断需要多少真气，就分出多少真气凝练使用。剩下的则可以存储起来备用。这样，既不会力竭，也不会产生你无法控制的破坏。”
顾韵点点头，认真思考起来。
片刻后，顾韵问：“我可以再试一次吗？”
楚绍衍点头。
顾韵再次闭眼，默念心法。
由于之前将全部真气使用完了，这次，顾韵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感受到丹田处再次涌现出暖流。她知道，真气再次生成了。
楚绍衍一直静静看着。
开始同第一次一样，只是在收拢、凝练的时候，顾韵试着用意念将一部分真气分离出来，其余的驱回丹田处。
这分离出的一部分真气，再次被凝练、压缩，最后压成细细一股引到指尖，意念再动，一股无形的气劲冲出顾韵的手指，击向桌上细细的火苗。
顾韵睁眼望去。
哧，火苗抖动一下灭了。
顾韵从蒲团上跳起来，原地蹦了两下。再冲着楚绍衍笑起来，眉眼弯弯，颊边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
楚绍衍也弯起薄唇，这一刻，他周身笼罩的那层浓黑仿佛消失了，整个人明亮起来。
顾韵静静地看着，眼中笑意缱绻。
扑通，楚绍衍的心跳快了半拍，眼眶似有变红的趋势，低于常人的体温也开始上升。
楚绍衍立即运行功法，瞬间压制住体内躁动不安的真气。
楚绍衍淡淡道：“不错！以后多加练习，便能更好地控制真气转化的速度。快一分，对敌时你便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顾韵收了笑，胡乱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刻，楚绍衍明明是开心的，同她的距离也近了很多。
但下一刻，楚绍衍又退回原处。甚至，较之平时更冷淡几分。
楚绍衍也觉自己的变化太过突兀，顾韵可能会误会，他有心解释，但无从开口。
索性沉默不语。
一时间，房中气氛沉闷。
片刻后，顾韵一拱手：“多谢楚馆长指导！打扰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楚绍衍说：“你在这里练习也可以的。”
顾韵摇头：“改天吧，今天下午要和家人去滑雪。”
楚绍衍若有所思：“哦，那让徐勇送你吧！”
顾韵挥手告别：“不用了，等会儿我爸来接我！”
楚绍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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