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溏听到面前的医生和护士都在喊他把碎片放下，他却慢慢把碎片揣进了自己怀里，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一样。
情况发展到这一步，显然叶溏已经精神失常了。
医生和护士都不敢靠近，生怕往前走一步那块碎片就被叶溏一下刺进胸膛。
“出去……你们出去，关门……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叶溏双眼放空，表情看起来已经很麻木了，但是眼泪却没有停下过。
隐约听见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医生和护士已经走了出去。
叶溏支撑着床边站起来，那块碎片始终被我紧紧握在手里，还有血顺着他的手腕留了下来，滴在地面上，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到处都是斑点一样的血迹。
叶溏一开始只是在病房里到处摸索，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急躁起来，他用力擦自己的眼睛，可是除了一片黑暗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叶溏开始到处砸东西，只要能被他触碰到的，不管是床单枕头还是窗帘，叶溏都会用牙齿用力撕破，就连床头的仪器也被扔到地上，砸得稀烂。
——
时乐赶到医院时，叶溏的病房外围着一堆人，都在透过病房门的那个小窗口往里面看。
医生跟时乐说了一下情况，他们都在外面，也不敢进去，虽然镇定剂能让精神失常的患者冷静下来，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没办法靠近，手里握着玻璃碎片的患者哪有人敢轻举妄动。
时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病房里的满室狼藉，就连窗帘都被扯了下来，歪歪扭扭地被拖到了地板上。
叶溏就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头发和衣服都是凌乱的，手上全是血，正双眼放空地盯着地板。
“这是怎么了？”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时乐吓了一跳。
时乐猛地转过头，看到居然是江闯，“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啊，就跟过来看看。”
“你没把我的话转告给秦韩吗？”
“我说了，他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时乐咬牙切齿地骂：“艹你妈的秦韩，把他砸得头破血流都不解气！”
本来一直在放空的叶溏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头看向有声音的方向，用已经哭哑了的嗓子开口问，“秦韩？”
时乐没法告诉叶溏秦韩没有来，于是眼疾手快地顺手把身后的江闯推了进去，还朝叶溏劝道：“啊，对！秦韩来了，叶溏，你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好不好？”
一脸懵逼的江闯指了指自己，接着又被时乐用力踹了一脚，“现在你就是秦韩，快过去！”
叶溏立刻扔了玻璃碎片，摸索着墙壁走过去。
江闯一个劲朝后退，都快要退到门边了，看到叶溏要摔了，又赶快上去扶了一把。
“秦韩……”叶溏一把抱住江闯，他现在已经没法分辨这个胸膛到底是谁了。
江闯一副双手举高的姿势，一脸惊恐地望着门口的时乐。
时乐原本看着叶溏的表情温柔又担心，一转移到江闯身上就立刻恢复成凶巴巴的样子，还对江闯做了个口型：抱他！抱！
老婆大人的命令哪里敢违抗，于是江闯立刻放下双手把叶溏给抱住。
这个拥抱让叶溏似乎冷静多了，病房外的医生和护士觉得可以试着靠近，于是都很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子走了进去。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没问题时，叶溏突然挣脱开，扬起手朝江闯脸上用力甩了一个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这清脆的巴掌声让正准备下手的医生和护士又猛地停下来。
被扇了巴掌的江闯，第一反应是转过头去望着时乐。
时乐不仅一点也不心疼，还朝他做了另一个口型：让他打！
这绝对是亲老婆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叶溏朝着眼前的人一阵拳打脚踢，崩溃地大喊：“你走开！走开！都是你……都是你让我这样的，都是因为你……”
叶溏似乎又想到了那个噩梦，是秦韩用手指弄坏了他的眼睛，即使那只是一场梦，但却被此时精神失常的叶溏当真了。
江闯也不敢还手，由着叶溏对他又踢又打，反正也不是很痛，至少比起时乐的拳头来说，这大概只能算是被挠痒。
直到叶溏抓起江闯的手臂用力咬上去，江闯才“啊”地一声叫出来，赶忙把手抽回来躲得远远的。
好家伙，时乐打他的时候可从来没用过咬的啊……
“你怎么就这点出息！”时乐拽着江闯的后衣领朝门外一甩，然后就冲进去一把抱住了叶溏，“赶紧的！”
时乐跟医生和护士把叶溏按住，另一个护士赶紧朝叶溏手臂上扎了一针镇定剂。
这下不管叶溏怎么挣扎，三个人把他按住都挣脱不开了。
镇定剂打进去之后，很快就有了效果，叶溏终于不再挣扎，慢慢地也冷静了下来，接着护士也赶紧处理好了叶溏被割伤的那只手。
叶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灯光很亮，但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只是双眼毫无焦距地望着上方。
总算稍微缓过去一点了，时乐站在门边看着叶溏躺在那里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人用手揪住心脏一样，特别疼。
江闯举着有牙印的手走过来一脸委屈，“乐乐，我这是不是得去打针狂犬疫苗？”
时乐一眼瞪过去，江闯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活跃下气氛吗。”
时乐一边朝江闯锤过去一边怒骂：“都什么时候了！什么时候了！用得着你活跃气氛吗！用得着吗！”
江闯由着时乐，听到时乐的怒骂声渐渐变成哭腔，一把就将时乐揽进怀里。
时乐在江闯怀里哭得特别大声，哭到整层楼病房里的人都探出头来看。
医生来找时乐说事情，时乐让江闯在这里守着，跟着医生去到另一边。
医生解释道：”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之前见过无数精神失常的病人，但也最多就是砸砸东西来发泄，可像他这样的实在是有些棘手。”
“那应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给他打镇定剂，那种药物应该是有副作用的吧？”
“是啊，这只是应急情况下不得不用的办法，刚才患者抱着的那位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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