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闹松泉镇
“昨天墓地那边发生的袭击一事简直是骇人听闻哪，听说有五个卫戍部队的小伙子送了命啊，哎呀，真的是。。。”这天中午的镇北小市场上一个卖鱼的老头趁着得空的时候，神秘兮兮的和旁边的一个商贩交谈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枯树皮般的老脸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不时地回头张望几下，接着说道：“听说啊，和大胡子弗兰有点关系，我一个老表，说昨天看到他出现在墓地那边的。”
如此场景，在松泉镇的大街小巷皆有发生。随着战争的迫近，身处边境的松泉镇居民本来就是神色凝重，提心吊胆。这场骇人听闻的凶煞袭击事件的发生更是为这个暗流涌动的丹特斯北方要地笼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乌云。
令人好奇的是，身处舆论中心的“双头狮子”酒馆里的员工，到一个个跟没事人似的正常忙碌着。该擦桌子擦桌子，该切菜切菜，改搬酒搬酒。男招待们卸下半关的门板准备晚上客人的到来，女招待们打着哈欠送走留夜的顾客，打扮一番也是下楼准备晚上新客人的到来。总之“双头狮子”一切活动照常，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它的老板，大胡子弗兰。
此刻的大胡子弗兰显然是极为得意。昨天上午他送走孔月轮、剃刀福吉等一行人出发后，坐在酒馆里就在那里想。他想来想去还是想黑吃黑。一不做二不休，马上就联系了盖玛哈在松泉的接头人，制定了一个黄雀在后的妙计，一举搞定了盖玛哈的计划外带抓住了他恨得牙痒痒的孔月轮。
盖玛哈方面支付给他一大笔好处费自是不用说，他从孔、乌二人身上也搜出了不少的值钱物件，只可惜孔月轮身上的大笔现金没找着，他便安排了人把他带到锯木厂去拷问，就美滋滋的回去睡了个舒坦的觉。此刻，他便是待在酒馆的地下酒窖里的一间密室里，美滋滋的把玩着乌不杀的那柄大名为他量身打造的宝刀“快雪”。对于逃出生天的孔月轮、以及即将到来的报复是浑然不知，愉快的喝酒抽烟观赏宝贝，嘴都笑咧到了耳朵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孔月轮、乌不杀、艾勒·摩摩尔三人搭伙结义之后，三人坐下来一合计，觉得不能放过这个直接、间接害了所有人的混账玩意儿，用孔月轮的话来说他就是个下贱杂种。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下贱杂种，隔着半米我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臭味！他就是个矮人生下的不知道和什么种族杂交的畜生。”提起弗兰，孔月轮绝对是恨不得切碎了他，
艾勒沉吟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松泉镇，不知道这镇子里的情况，如果能搞到一些火器就好了。咱们要干就干大点，干脆把他那间老巢给他炸了，逼他出来！”
艾勒此言一出，乌、孔二人也觉得很是妥当，当下孔月轮就开口道：“我知道一处地下交易场所，话说回来这还是弗兰那个下贱杂种告诉我的，哼，我们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搞到火器。”
三人收拾一番看看四下无人悄悄摸摸的溜出了木材加工厂，朝着先前孔月轮去过的做牙海豹肉生意的摊位附近的肉类加工厂快速摸过去。
。。。。。。
松泉镇的地下交易半公开的进行了这么多年，有官方背景的扶持那是不言而喻的。
今天的地下交易丝毫没有受昨天城镇内的凶杀袭击案的影响，依旧是进行的很是热闹。通过各个秘密入口进入的客人可以选择穿上一件遮住容貌身形的大斗篷，也可以不穿。来自各地的掮客、买手、二道贩子、以及一些有着神秘需求的客人都云集于此，进行着一项项涉及数额不菲的大交易。
波利经营火器生意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时间里他数次冒着生命危险终于是打拼出了一份不错的家业。在每年按时交出不菲的“税金”后，他被松泉镇地下交易所的主人允许在此挂牌做生意，经营他的老本行，火器。
约莫一个世纪前开始的、被世人称之为“暮光之殇”的魔法界的大变动，彻底摧毁了魔法一度占据全大陆最高话语权的格局。绝望的法师、祭祀、教士们开始发现他们的魔法不再有威力，挥舞的法杖不再有灵光。曾经那毁天灭地的咒语慢慢失去了声音，高高在上的法师被赶下了神坛，人类又回到了冷兵器作战的年代。当然这不包括布达迪佩斯人。
布达迪佩斯人天资聪颖，爱好机械发明。他们是矮人的表亲，神的遗民。他们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在魔法日落西山的年代，成功的改良了东方人的黑火药，使之更具破坏力和可操控性。研究室里的一声巨响，将亚玛希邦大陆带入了火器争霸的时代。
当然，也让波利赚的喜笑颜开。
今天他的生意也是同样的不错，刚过中午就有三位穿着斗篷的客人来到他的铺子，挑挑拣拣一些或短或长的火铳、百子枪之类的东西。
波利看准时机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去，指着其中一位手里的一款造型奇特，前段粗似木棍的百子枪开口介绍道：“这位客人好眼光啊，这把是我刚刚从布达迪佩斯人手里订购的一款新型百子枪。它的枪管有三十六根，一枪打出去那可就是三十六粒弹丸齐射！那威力，了不得啊！”
此人闻言也是对此愈发爱不释手，上下摸索着不住点头。这时他身边的一位客人倒先发话了：“咳咳，呃，老板，你这儿的种类还算全，但看这枪的质量，似乎是不咋地啊~”
“哈！这个客人怎么乱说话？”波利听到他说的话立刻轻蔑的呼喝一声，伸手拿起两把枪一面递给他看一面大声说道：“你看我的枪，绝对是精工制造，细心运输，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我波利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说过我的枪差？我告诉你，不管是枪还是火雷还是大炮，从我手里过得那就是最好的！”
听到波利随随便便就被他套出话来，这个“客人”，也就是孔月轮孔大白话立刻心中大定，但依旧用一种满不相信的口气反击了回去：“哼！还大炮呢，你这破店也有大炮卖？你牵一门炮出来我马上就买！还大炮呢，你可拉倒吧！”
波利心想这他妈谁啊，来砸场子的吧？“你这个人好生无礼！大炮说给你看就给你看的吗？还大炮呢，你买得起大炮吗就大炮！”波利怒道。
孔月轮听闻此言不怒反喜，掏出之前和艾勒七拼八凑的一袋沉甸甸的第纳尔就是往桌上一扔，故意让袋口散开，露出金灿灿的金镑来，他一指袋子，说你牵！你牵出来我就买！
波利听得这袋第纳尔砸到桌子上的“哐当”一声，立刻就是变了脸色，这是真财主啊！赶忙让几位先在这等着，自己赶急赶忙的钻回店铺后面一阵忙活，牵出了一门崭新的5磅小铜炮！
“怎么样？啊！这炮可以吧？”波利使劲的用一条毛巾来回擦拭炮管子，努力的让它恢复锃光瓦亮——虽然效果不大。
艾勒看了一眼这个威力不小的小铜炮，朝着孔月轮满意的点了点头，于是当场就拍板买了下来！外加上杂七杂八的火铳、百子枪，一共是六万四千个第纳尔，波利笑意盈盈的给他们摸了个零。
孔月轮当着他面清清楚楚的给他数了六个金镑，十个银珠子和三张面值一千的通用代金券，放在一个小袋里抛给了波利，波利顺手锁进了柜台后面的保险箱里，马上就安排人给他们搬货，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这批分量不轻的军火如数运完。
待到运货的伙计交货完成离开后，孔、乌、艾三人立刻是肩拉手拽的撒开膀子就是一顿搬，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锯木厂做复仇的准备。
波利满身是汗的回到地下交易所内的店铺里，坐在椅子上那叫一个开心啊。这笔大单子足够他平时半年的忙活了，真想不到啊，居然有人跑过来买门炮，嘿嘿。。。呃？“等等，怎么会有人突然地买门炮呢？”波利暗自嘀咕道。越想越不对劲的他伸手打开了保险箱，一打开那个袋子、看见之前的金镑和代金券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换成了一袋铜子和白纸，波利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哆哆嗦嗦的起身才起到一半，立马就“哇”的一声瘫坐在地，吐出一口血来，脑子一沉昏了过去。
再说这边，空手套白狼的鸡贼三人组坐在锯木厂里是擦枪磨刀，准备炮弹和炸药。又将之前被打晕的几个恶汉死死地绑住，堵上嘴仍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随意地吃些东西恢复下体力，便静静的等待着天黑。
那是死神来人间收割的时刻。
。。。。。。
等到弗兰放下一个被他把玩良久、之前从孔月轮那里搜来的一个木雕的异族图腾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活动一下酸胀的眼睛，默默地听了一会儿楼上酒馆里传来的吵闹声，越发的觉得心神不宁。
“那几个家伙怎么还没回来？”弗兰喃喃自语，终于是记起了他派去拷打孔月轮、现在已经死的死伤的伤的手下。“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心中不安的弗兰赶忙收拾一番，锁上密室的门，哼哧哼哧的移动着他那短小的身躯，从地下室爬到酒馆里去，他要找来手下问个清楚。
正当他重新回到吧台、还没来得及找人过来的时候，早就悄悄潜伏在酒客里的艾勒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艾勒赶忙挤上前去，叫住弗兰：“嘿！嘿！弗兰老板是吗？听朋友介绍的说你这能做，呃，一些有趣的生意？有这么回事儿吗？”艾勒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急吼吼地冲着弗兰问道，仿佛真的有什么要紧的大生意要找弗兰帮手一般。
弗兰被这一问也是楞了一下，心想“这他妈什么情况？我这两天特别受神庇佑吗？怎么天天有人给我来送钱？”。不过所谓有钱不挣是傻子，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满脸堆笑的招呼起了扮作掮客的艾勒：“啊~你有什么麻烦了是吗？哈哈哈哈，朋友，不必这么紧张，松泉镇子里是个人都知道我好人弗兰的名号，说吧说吧，有什么忙要我帮？”
艾勒盯着弗兰看了一两秒，犹豫不决道：“我们要杀一个人。”
“呼！杀个人~”弗兰眉毛一挑，眼珠乱转几下，大胡子不住地抖动。“杀个人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知道你们要杀的是谁啊？”
“这个人恐怕老板你非常的熟悉哦。”艾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啊？”弗兰更加疑惑了。
艾勒小胡子一翘，微微一笑，示意弗兰附耳过来，轻轻说道：“孔月轮先生让我给你带个宝贝！”
刚说完，艾勒眼里立刻凶光毕露，飞快的抽出一炳匕首将弗兰因为要凑身过来听他说话而撑在吧台上的右手直接钉在了桌子上！还不等弗兰反应过来开始叫唤，艾勒从怀里掏出一把火铳对着天花板就是一枪！
巨大的枪声让哪怕再醉生梦死的酒客也是吓了一跳，嘈杂的酒馆安静了几秒又是“轰”的一声，变得慌乱起来。这几日压抑的气氛、昨天发生的骇人听闻的事，再加上艾勒当场大声的威胁：“留下来的有一个杀一个！”，惊恐的人们开始拼了命的朝酒馆外冲去，几扇窗户更是纷纷被人打碎用来逃命。站在桌子上、拿枪掌控着局面的艾勒甚至还没有数到十秒，酒馆里就变得空空荡荡，在没有一个闲人存在了。
此刻，他才听清那边一只手被钉在桌上、疼得满头大汗的弗兰的痛苦哀嚎。
弗兰这才明白为什么心里一直感到不安，但此刻，显然，他要完了。那是在他看到酒馆的自回门被人推开，孔月轮叼着烟狞笑着推着一门小钢炮进来的时候。他简直要晕过去了。
“孔月轮！”弗兰绝望的喊着“别杀我！我把一切都还给你！我把我的钱都给你，求你别杀我！真的，你说个价，有个价就能谈！”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声猛烈的炮声。“boom！”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跟这个杂种我什么都不想谈，就像对着那张丑脸来上一炮。”（想歪的面壁去）孔月轮如是说。
乌不杀从门外进来看到这被炮轰到全场乱飞的弗兰的零零碎碎，简直就快吐了，他面色煞白，不断催促着孔月轮赶紧帮他找回他的刀，眼神飘忽尽量不去看离他很近的一节挂在椅背上还在晃荡的大肠。。。。。。
这次复仇袭击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很多，孔月轮没费什么劲就凭着上次从女侍那套来的消息找到了弗兰的密室。
就在孔月轮和艾勒二人还在哼哧哼哧地从密室里搬钱的时候，负责把风的乌不杀大喊道：“赶紧的，丹特斯的部队进城了！”
艾勒还好，孔月轮是一点都不肯抛弃这些可爱的第纳尔啊，惹得乌不杀在上面是大喊大骂。
在被艾勒踹了两脚之后终于是匆匆爬上地面的孔月轮拔刀扔给乌不杀，一脚踢开酒馆的后门，带着二人飞快的消失在了松泉镇那弯弯曲曲、隐藏着各种污秽龃龉的小巷之中。。。。。。
当然，他没忘记吐出他嘴里的烟头，精准的击中准备好的火药桶，在气急败坏的丹特斯驻防军到来之前，“轰”的一声将这个让三人饮恨的巢穴炸了个粉碎！
巨大的爆炸声让今夜的松泉注定是无人可以入眠。惊魂不定的居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远处边界方向更多的炮火轰鸣声就再次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可能是巧合吧，盖玛哈—丹特斯的第五次战争，开始了。
荒林岂有凤凰栖说
先导篇结束，太古森林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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