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光线昏暗，一片寂静，一前一后的脚步音落地，显得格外清晰。
“木师姐为何一直跟着我？”唐妩娆驻足，转过身看向几步之外的人。
木清淮站定，语气平淡：“唐师妹还没有分灵石给我。”
唐妩娆微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是这个原因。
片刻后，她拿出灵石，把属于木清淮的那一份递过去：“木师姐提议说平分的时候，是不是就打定主意要认输了？”
应该是吧，所以才会提议平分，这个人或许一早就决定认输了。
可是为什么呢？
看着面前神色始终淡淡的人，唐妩娆满腹疑惑。
木清淮从容不迫地接过灵石，收好，这才答道：“临时起意。”
确实是临时起意。
山洞里面隐约有细风吹来，莫名带来一股阴森之意。
唐妩娆打量了木清淮一眼，转身又往山洞深处走去。
却不料身后的人收起灵石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又跟了进来。
“木师姐还有事？”唐妩娆见木清淮仍旧跟在身后，疑惑问道。
木清淮面色平静地看着唐妩娆，眼底一片犹豫：“想请教唐师妹一个问题。”
“哦？木师姐请讲。”
木清淮垂眸片刻，深吸一口气道：“唐师妹可听说过女主这个词？”
唐妩娆又是一愣，略带不解地打量着木清淮：“女主，顾名思义，大约就是某个故事里的天道宠儿，话本子里都是这样说的，木师姐为何问这个？”
这个人怎么突然奇奇怪怪的。
幸好她私下看过几本，不然还真被问住了。
木清淮手指微握，话本子，她在凡界的时候听说过，但一直没看过。
娘亲只教她识字，并没有银钱买书，更遑论是买话本了。
木清淮看着唐妩娆，心道唐师妹果然知道女主是何意，不像她初次听闻那般无知。
“唐师妹既然知道女主，可否知晓炮灰又是何意？”
唐妩娆闻言又打量了木清淮几眼，若不是见面前之人一脸郑重和紧张，她甚至都要怀疑这人是在故意逗她了。
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问题。
思考了一下，她挑眉道：“炮灰大约是指故事里不重要的人物，也可以说是围绕女主而生的小角色，大多是早早牺牲不值一提，木师姐最近在看话本？”
内门弟子这么闲的吗？
木清淮呆住，脑海里一遍遍循环着唐妩娆的话。
不重要的人物！
小角色！
早早牺牲！
不值一提！
这些形容词都是指自己！
除非系统当时口误叫错了，不然…
没有除非，系统后来闭口不答，明显是回避问题，所以她是炮灰？
“木师姐？”唐妩娆轻轻唤了一声，却见面前的人依旧木然不语。
她不由盯着木清淮看了看。
一身白袍，墨发高束，眉目隽秀。
只是此刻的神过于震惊，好似遭受了什么打击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木清淮久久回不过神来，唐妩娆唇角微勾，拿出一枚入梦丹，凑到她耳边蛊惑道：“木师姐，张嘴。”
张嘴？
木清淮的思绪尚有些停滞，眼前的唐师妹是女主，是天道宠儿，而她是炮灰…
她的目光落到唐妩娆伸过来的纤纤素手上，指尖正捏着一枚丹药。
脑海中瞬间就想到之前在散市那次，唐妩娆想喂入梦丹给她吃。
木清淮：“…”
她是一时消化不了刚才听到的话，不是傻了。
却不料，唐妩娆见她眼眸微顿，似是回神，便直接搂紧了她的腰。
木清淮一惊，下意识地嘴唇微张，一枚小小的丹药便被扣入嘴中，入口即化。
她来不及反应，便神识恍惚起来。
唐妩娆见状轻笑，扶着她坐到一旁的石头上。
绝色是吗？
她从来都不是吃素的，一而再的被戏弄，总要回敬一番。
这次，她倒要看看木大师姐的梦境深处都藏着什么秘密。
区区筑基期便能如分神期那般离魂附身，还真是令人好奇呐。
唐妩娆拿出那面金色圆镜，入梦丹的诀窍在于入梦之人信任的人才能从旁入梦，才能看到入梦之人的梦魇。
木清淮肯定不会信任她，所以就需要这面镜子。
这面娘亲留下的虚妄镜。
金色的圆镜在口诀声中从巴掌大小逐渐变大，待到等人高，唐妩娆抬脚走了进去。
入目便是一片荒芜，尸横遍野，而梦中的人正立在场中央，身上的白袍几乎被血色浸染。
唐妩娆心里一紧。
只见木清淮回过头来，两手无措地垂在身侧，茫然道：“唐妩娆，你对我做了什么，这里是哪儿？”
唐妩娆顿时大惊：“你能看见我？”
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入梦？
“当然看得到。”木清淮蹙眉，她方才神情恍惚了一下，便置身于此地，满目生灵涂炭，宛如炼狱一般。
这便是入梦丹的功效吗？
当然不是，唐妩娆神色郑重地望了一下四周，这场景…
她不由回身看了一眼空空的背后，是虚妄镜！
可是虚妄镜虽说是虚妄，展现的却大多是某个时空结界里发生的真实场景。
而时空结界是因使用之人的执念而定。
譬如她想找的灵泉，譬如她此刻想入木清淮的梦。
唐妩娆抬眸看向木清淮：“这里是哪，应该问你。”
看样子是入梦丹和虚妄镜之间产生了什么异变，但不管是哪种，肯定和入梦之人有关，也就是和木清淮的执念有关。
木清淮见唐妩娆不似说谎，便又沉默起来，她哪里知道这儿是哪。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梦魇？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四下打量起来。
这一看就看出了蹊跷。
眼前的场景应该是在凡界山，又或者说是在她们进入的小秘境，所以小秘境的根本所在是凡界山？
唐妩娆面露恍然，看向倒在地上的人。
仔细一瞧，那看不出颜色的外袍上所印花纹赫然是天剑宗弟子的服饰。
有内门的，也有外门的，这么多天剑宗弟子，莫不是被灭门了？
她不由心里一惊，难道这不是木清淮的梦魇，而是她自己的执念所化？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轻微的打斗声。
两人对视一眼，飞身赶去。
发出声音的是李宗主和青窗副堂主，在他们身边堆满了灵石。
李宗主见她们赶来，忙吩咐道：“快，快杀了青窗，天佑天剑宗，天佑天剑宗啊。”
青窗此刻的模样和李宗主一样颓败，明显是灵力耗尽又受了重伤。
见来人是唐妩娆与木清淮，她脸色灰败了一下，又振作道：“唐妩娆、木清淮，你们回头看看那些死去的弟子，为了一个灵石矿，修真界几乎都没了，你们天剑宗纵使得到了灵石矿又如何，你们纵使得成大道又如何，又如何？”
木清淮回头四望，此处死去的弟子不仅有天剑宗的，还有御刀宗、药宗以及执事堂的。
“原来如此。”原来是三大宗门为争夺这灵石矿。
正当她想问唐妩娆如何走出这梦魇的时候，却见唐妩娆直接拔剑冲着两人而去。
“唐师妹，留青窗副堂-主---一命？”
唐妩娆手里的剑刺入了李宗主胸膛。
木清淮彻底呆住！
下一瞬，天旋地转，两人齐齐睁眼，回到了山洞中。
木清淮猛地起身，抽剑挡在身前，一脸戒备。
唐妩娆却半晌没有动作，原来真的是自己的执念，杀了李宗主，执念便消。
想明白后，她看向木清淮道：“杀了李宗主，我们才能走出梦魇，木师姐还是把剑收起来吧。”
木清淮迟疑了一下，收起剑，方才那的确是梦魇，而她们也的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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