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江祭吊亡妻
汪琦发兵之后一连十几天没有进展，大军粮草渐渐吃紧。张献忠在府衙急的苦等消息，不停的往夔州发文催促汪琦回报战况。张可望作为监军既要督促夔州战事，又要安排大军所需，天天往来府衙也不时宽慰父王几句。
这日，张可望接到夔州回复，不敢怠慢急忙赶到府衙来报张献忠。张献忠正在府内烦躁，见到张可望进来，起身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回父王，夔州刚刚发来奏报请父王过目。”说着张可望将奏报呈于张献忠面前。
张献忠急忙接过奏报看了起来，没看几眼张献忠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将奏报团成一团，狠狠的掷于地上破口骂道：“妈的！老子瞎了眼了，派这么个废物去打夔州，打了半月还打不下来，还有脸要这要那！废物！我非活剐了他不可！”
张可望捡起奏报看了一眼，信中大致是说，夔州城池坚固，守城火器齐全威力巨大，连日来将士伤亡惨重，乞求援兵和攻城炮。张可望心中窃喜，先前还怕这厮立下大功抢了风头，没想到是块烂泥扶不上墙。也好，活该这小子倒霉。
张可望心中虽喜，面上却流露出几分焦急与忧愁，上前几步说道：“父王息怒，此刻就是将汪琦万剐凌迟也是无用，还是商议如何拿下夔州最为要紧。”
“嗯！”张献忠叹道。
“孩儿，这就召集众将来商议此事。”说罢，张可望便转身欲去传令召集众将。
“等会！”张献忠叫住张可望，“这时候，人越多主意越乱，就叫你们兄弟几个来，别人都不用叫，尤其那几个耍笔杆子的这时候只会添乱！”
“好，孩儿这就去。”张可望应道。
“不急，你去和老二、老四，碰一下先拿出个主意，再到我这来。”怒气过后，张献忠面露倦怠冲张可望甩了下手，张可望会意施礼领命便寻张定国与张能奇去了。
张能奇的院子离府衙近些，张可望先到了张能奇处。张可望与张能奇简单说明来意后，二人便带着随身护卫去张定国的住处，好与张定国商议夔州之事。众人进了张定国的小院，只见院里冷冷清清只有乳娘一人打扫庭院，院里护卫及马匹皆不见踪影。
张可望的护卫，进院忙问道：“你家将军何在？”
“哦，我家老爷一早就领着小少爷出门了。”乳娘答道。
“没说去什么地方吗？”张能奇问道。
乳娘想了一下说：“回四将军的话，我家将军临行倒没和我说什么，不过看今儿这日子八成和夫人有关。”
“哎呀！我知道去哪了，四弟随我来！”听乳娘一说日子，张可望立即明白张定国去哪了，急忙催马出了院子。张能奇不知何意又来不及细问，只好上马紧跟张可望而去。
张能奇追上张可望之后，便问起方才的事来：“我说，大哥咱还没问明白，你怎么就走了啊，咱们这去哪找二哥啊？”
“四弟啊，你没听那婆子说吗，今天是什么日子。”张可望勒了勒缰绳将马速放缓，回头对张能奇说道。
“什么日子啊？”张能奇一脸茫然。
“哎！”张可望叹道，“今天是二月初一了。”
“二月初一！”张能奇突然想了起来，“二嫂……”
“不错，当年玛瑙山一战伤亡惨重，我们败退于此不想又遇伏兵，你二嫂不幸葬身江中，想来已有四年了。”张可望低沉的说道。
“那二哥他是去江边了？”张能奇问道
“对，依你二哥的性子，应该是领着溥兴到江边祭奠你二嫂去了。”说罢张可望挥鞭催马加速前行，张能奇及随身护卫紧跟其后一同向江边奔去。
正如张可望所料，此时的张定国领着溥兴和护卫已在江边将香案布置停当。
自打玛瑙山之战以后，张定国第一次回到此处，这几年军务繁忙，年节也无暇为亡妻祭祀，今天正赶上亡妻四周年，便来到江边祭奠一下。
张定国望着滔滔江水，当年之事涌上心头。四年前大西军第一次入川，由于大将刘国能叛降明军，大西军被左良玉、郑崇俭等多路明军包围，大西军寡不敌众，被迫突围撤退。张可望护着张献忠及军中家眷率先突围，张定国带着人马殿后。不想，张可望在退到巫峡时遇到明军伏击，战乱中张定国夫人中箭坠江。等张定国带人马会和时，夫人早已顺江而下，不知所踪了。
如今，江水依旧汹涌，与夫人却阴阳相隔，张定国回想着往事，泪水不住慢慢的落了下来。自己打小父母双亡，夫人已成了自己难得的亲人，老天却还是早早地将她带走了。
而小溥兴打小就没了妈妈，只是听父亲和乳娘谈起母亲对自己的疼爱，今天到了江边，哭得如同雷人一般。
此时，张可望等人赶到了江边，远远地就望见几名军士列在两旁，中间烟雾缭绕一阵香火之气弥散而来。张可望料定必是张定国在此祭祀夫人，便翻身下马转身招呼张能奇。
“四弟，你看前方人影，烟雾弥散定是你二哥在此祭祀。让他们在此等候，你我低声慢行切勿冲撞了亡魂。”说着张可望便将马匹交于护卫，与张能奇一起想江边走去。
走到近前，军士见是两位将军前来意欲行礼。张可望挥手制止，低声说道：“尔等不必禀报，我与四将军在此等候便是，断不可惊扰你家将军。”
“遵命。”众军士拱手轻声应道。
张可望二人等候之时，张定国已经在江边摆好祭品，焚香三炷，叩头祭拜。张定国礼毕之后，转身又唤溥兴来到香案前为亡故的娘亲磕头。随后，父子二人起身准备焚烧黄纸抛洒祭品。张可望见二人己叩拜完毕，便走了过去：“二弟且先不忙。”
张定国见兄长到来急忙施礼：“哎呀，兄长何时到此。”
“哦，我与能奇有事找你，才寻到此处。”张可望说道。
“那兄长与四弟且先稍等片刻……”张定国俯身准备抓紧将黄纸祭品处理掉。
“二弟说哪里话，既然赶上了我俩理应祭奠一下才是。”张可望拦住张定国说道。
“俩位兄弟找我必有要事，怎好因私废公在此耽搁了大事。”张定国阻拦道。
“再大的事，也不差这一会，再说嫂子走了四年了也没机会，今天正好祭拜一下不妨事”张能奇说完，便跪在香案前。
“哎，你这个毛小子，祭奠故人何等礼节，哪能就这样混跪！”张可望见四弟如此，教训道。说罢将其拉起，从军士手中接过三炷香双手持香垂首口中念念有词。张能奇在一旁也学着兄长的样子，只是不知说什么只好嘀咕一些嫂子往日的好处。
张可望念罢便将香插入香炉，便招呼张能奇一起跪拜。随后起身与张定国父子一同烧起黄纸来，张可望一边烧着黄纸一边叹道：“那日宁宇他们领兵阻挡官兵，为兄护着后营至此，哪想到路遇伏兵，都是为兄无能以致你惨死葬身江中！为兄有愧，对不住你啊……”说着张可望竟难以自己，伏地痛哭起来。
张定国连忙跪在旁边，双手挽起张可望，两眼含泪激动的劝道：“兄长说哪里话，当日兄长奋力救出溥兴小弟便以感激不尽，天命如此兄长断不可过于自责啊。”
“哎”张可望轻拭眼角缓缓说道：“到底还是为兄之过，今日见溥兴幼小，二弟孤苦，为兄痛断肝肠、情难自禁那。”
此话一出，不止定国父子，就连张能奇及一旁军士亦被此情感染，哀叹啜泣不止。
张定国上前跪于张可望身前拜道：“大哥！当日兄长力战群贼已尽全力，贱内命薄兄长却如此挂怀于心，溥兴年幼多年来全靠兄嫂照顾，小弟虽肝脑涂地难报此等恩情。”
“二弟！”张可望起身扶起张定国，“你我兄弟自小被父王收留，朝夕相伴情同手足，为兄所做皆为分内之事何来报答一说。”
二人哀痛多时，在张能奇与军士劝慰下方才渐渐缓解。江边的黄昏格外瑰丽，落日将巍巍山峦，滔滔江水，都涂上了一片金黄，而今天这片金黄却添了几分忧伤。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https://www.mbaoge.cc/2_2351/8614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mbaoge.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bao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