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阁臣论得失
二月的京城已经有了些许暖意，清早阵阵春风吹散了寒夜残留的丝丝凉意。城内大明户部尚书、内阁首辅陈演的庭院内，几名下人正清扫着院落，忽然听到院外车马临门，随后传来阵阵叩门声。
院里的门子听到有人叩门，便开了侧门探头问道：“何人叫门啊？”
“大学士魏藻德，魏大人拜见你家首辅大人，劳烦通禀一声。”门外的人回道。“好，好，您且稍候。”这魏藻德，字师令，官居礼部右侍郎，东阁大学士乃是当朝一品大员，门子见访者来头不小，急忙叫院内小厮传话。
此时，陈演正与来请安的儿子在屋内闲谈，下人来到门口报道：“老爷，魏藻德，魏大人求见。”“父亲这一大清早他来做什么？”陈演之子不解道。
“哈哈，连日来晋中战报频传沉不住气了。”陈演笑道，接着对儿子说道：“你先回屋吧。”起身又对下人吩咐道：“赶快请魏大人到客厅，好生招待，我随后就到。”
“是。”下人急忙下去安排。
陈演换好衣服来到客厅，魏藻德起身相迎：“卑职见过首辅大人。”
“师令何须多礼，快快请坐。”陈演笑道。
“大人先请。”魏藻德见陈演坐好，方才落座。
桌上，早备好了茶水、糕点、水果，二人喝茶寒暄了几句后，陈演说道：“这一大清早就到我这，不光是喝茶请安吧。”
“不瞒大人，确有一事与大人商议。”魏藻德轻声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陈演对两旁下人说道。
魏藻德见四下再无旁人，接着说道：“大人，连日来晋中的战报跟雨点似的，二月初一汾州失守，初二蒲州沦陷，昨天怀庆又丢了。情况如此危急，这要在平时肯定是龙颜大怒，责令我等商讨对策，可这几日万岁爷有点反常，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呵呵，”陈演笑道，“这几日圣上泰然自若，自是有妙计御敌。”
“大人莫说笑了，朝中这些家底您还不知道吗，上哪有什么妙计啊，不过这几天万岁爷也没闲着，您看看这个。”说完魏藻德从袖筒里拿出来一张字条递给陈演。陈演拿过了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官员的人事调整，急忙问道：“这是从吏部得来的？”
“这几处调动都是万岁爷亲自调拨，没经过吏部，我这是从司礼监王德化哪里弄来的。”魏藻德低声回道。
“户部给事中左懋第调往南京视察长江防线；兵部右侍郎冯元颺巡抚天津，查看京津河漕；右佥都御史袁继咸加授九江总督驻节九江，总督江西、湖广、安庆、南京等处军务……”陈演看着字条默默念着，不由心里一震，脱口说道；“圣上怕是要……”
“南迁！”魏藻德轻敲了一下桌面，声音低沉而有力。
陈演放下字条，起身背手踱至厅门，回身问道：“这些消息可准吗？”
“我已暗中查访过，这些人昨日已经离京。”魏藻德回道。
“圣上何时起了这个念头。”
“听说詹事府的李明睿进来总被召见，怕是万岁爷听了他的主意，才开始暗中安排的。”魏藻德起身答道。
“哎……”陈演叹了口气，回到座位，凝眉沉思起来。魏藻德见其一言不发，上前说道：“大人也不必忧虑，南迁这么大的事，必然群臣共议、内阁商讨，这能不能迁成还得看大人的意思啊。”
“那师令兄的意思那？”陈演抬眼问道。
“唯大人马首是瞻！”魏藻德坚定的回道。
“哈哈，师令若同意南迁，恐怕就不会来我这喽。”陈演笑道，魏藻德也微微笑道：“这点心思怎逃得过大人的法眼，卑职总感觉这南迁不大妥当，但又不知是福是祸啊……”
陈演拿起茶杯，轻轻出来一下缓缓说道：“这南迁嘛，是好事也是坏事，看对谁而言。对圣上来说是上策，对社稷是中策，对你我臣子来说可就是下策了。”
“属下愚钝，还请大人赐教。”魏藻德听得出陈演也对南迁不满，不由细问道。
“如今，北方贼寇肆虐，关外满夷猖獗，而京城缺兵少将、国库空虚，无御敌之兵马，无招募之饷银，京城岌岌可危，圣上性命不保。若能南迁，即可保全身家性命，又可延续帝位对于圣上来说乃是上策。”陈演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古往今来，自古王朝南迁，鲜有北进中原的例子，不过是偏居一隅，延续百年光景罢了，对社稷而言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中策。”
“那对臣子来说那？”魏藻德对之前说的并不关心，只想知道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损失。
“下策，下下策啊，”陈演将茶杯放置桌上，“圣上一旦南迁必去南京，哪里六部俱全，要你我何用！就算圣上念你我旧情，官居原职，人家经营多年，我等必居人篱下，受制于人。”
“这还只是其一啊，”陈演起身走了接着说道，“我们在朝之人，那个还没点家当，年老返乡之时还可作些家用，一旦南迁慌乱之际留于何人，不过弃之乡野罢了。据我所知，魏大人在城东还有些宅院、田地，恐皆付之东流了。再者，也是最重要的，圣驾南迁京城必定设置留守，你我阁部学士留守的可能最大，到那时岂不身家性命也要搭上，因此南迁之策实实不可取之！”
“哎呀，大人所言甚是啊，宫里传出话来，说过几日便要廷议此事，到那时卑职必力阻此事。”魏藻德惊叹之余，思索着对策。
“何劳大人出马，老夫自由安排。”陈演随即在魏藻德耳边耳语几句。
“如此甚好！大人之睿智，属下万不及一啊。”魏藻德听完佩服道。
“哈哈，你先去吧，待长了会惹人嚼舌根的。”陈演笑道。
“也好，那卑职就不打扰了。”
“师令慢走，”陈演将魏藻德送出正厅，冲左右命道：“来人，送魏大人。师令，老夫就不远送了。”
“无妨，大人留步，属下告退。”随后，魏藻德在下人们的引领下，离陈府而去。
翌日，崇祯帝召集群臣廷议，朝堂之上，崇祯低沉着脸一言不发，众人不知何时亦不敢多言。过来一会，崇祯向两旁示意了一下，王承恩便打开一份卷轴念道：
“新顺皇帝李，诏明臣庶知悉！自古帝王兴废，兆于民心。咨尔明朝，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甚至贿通宫府，朝端之威福日移；利擅宗神，闾左之脂膏罄竭，严刑重敛，民不堪命。诞我圣主，体仁好生，义旗一举，海宇归心。渡河南而削平豫楚，入关西而席卷三秦。安官抚民，设将防边，大业已定。止有晋燕，久困汤火，朕不忍坐视，亲提雄兵百万以救万民，今所过之处，丝毫无犯，将于三月十五日抵至京师，望文武官等，刻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官兵共抗，兵至城破，玉石不分，悔之何及？”
众人万没想到王承恩念的竟是李自成的讨明檄文，皆面面相觑，或震惊、或惶恐、或哀叹，皆不敢言。
崇祯见群臣不语，不由怒道：“方才念的是昨日传入京城的贼逆檄文，朕特命人誊写今日念给各位臣工听听，给大家提个醒，那贼寇的兵马快要打到紫禁城来了！”
众人见龙颜大怒纷纷跪倒，异口同声道：“臣等无能，罪当不赦，还请陛下息怒。”
崇祯长吁了一口气，叹道：“都起来吧，现在还不是责罚你们的时候，若贼寇真进了城，有你们受的。现今晋中频传败绩，贼兵已逼近太原，今日召集各位，还是想问问各位可有良策。”
朝廷既无兵马可派，又无银两筹办，众臣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仍是垂首不语。崇祯大怒，喝道：“自上月以来，朕屡次征招御敌之策。结果那，众卿皆敷衍了事，所言之事无关痛痒，一个个在府中浑浑噩噩，都等着李自成给你们加官进爵吗？”
“陛下息怒。”任凭崇祯如何责骂，群臣也是无计可施，无奈只得再次跪倒请罪
“想不出对策，你们就跪着吧！”崇祯见此情景，更是怒火中烧。
就在此时，一人奏道：“微臣有一良策，可保大明基业。”
崇祯看到此人出班奏事，欣喜万分，心中暗想，今日之事全靠你啦。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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