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卖身卖便宜了
李应元本以为事情结束了，自己就能回家了，结果很快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原来，被血蛭咬伤的海盗多达十几人，这些人都要一一治疗。白大褂，也就是上官郎中热情地邀请李应元留下来。
“好歹等到患者都恢复好了，再回去吧，我会给你准备丰厚的诊金的。”上官大夫说。
李应元却知道，不管上官郎中显得多么彬彬有礼，这也绝不是什么邀请，自己根本是被人当做人质留下来的。一旦这些人的病情有个反转，或者说没有完全恢复，恐怕就要拿自己的脑袋咔擦了。
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方法可想，只能留下来尽心治疗受伤的海盗们。还好，郎中也没有亏待他，晚饭时拿过来很丰盛的食物，所用器具也精美异常，让李应元大开眼界。
上官郎中抓着李应元聊天，仔细询问定海当地特殊的病症和季节性疾病，问得很细，还一一做笔记，反复确认。
两个人说起药草，却发现其中分歧很大。李应元说的很多药草上官郎中都不知道，没听说过，而上官郎中说的药草，李应元也不知道，只有一小部分药草是两个人都对得上的。
上官郎中认为这是因为元老会所在的地方离大周太远所导致的，李应元认为有这个可能，但总觉得这位上官郎中说话有些躲闪。讨论了一下，上官郎中认为，很有必要将两边知道的药草名字和功效等都写出来，弄出一个更全面的药草大典。
李应元点头附和，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说什么药草大典，这要成书了是要流传于世的，这岂是一个海盗郎中或学徒能干的事情。上官郎中立刻被他贴上好大喜功的标签了。
关于针灸之道，这位上官大夫倒是极为精通，人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几乎是倒背如流。天可怜见，李应元顶天了也就跟海大贵学了点医术，也就能认三十多个穴位，与之相比，简直是羞愧难当了。
至于这位上官大夫还说自己兼修了一些西医，谈论人身血脉走向，开膛破肚缝合身体这种事，那对李应元来说完全是闻所未闻的，都不知道怎么插嘴。
李应元这才明白，这位上官郎中其实胸有真才实学，能把自己和海大贵都甩过几条街去，或者还要加上定海的各大名医。血蛭的伤，只是因为他从没见过，被小小地难住了一下而已。
李应元也给上官大夫介绍定海本地的一些特殊病症。
定海本地算是风调雨顺，是个难得的宝地，但平时随着季风的改变，每年都会有几次疫病发生。而且，本地还有一些特殊的病症，除了血蛭外，还有各种蚊蝇虫鼠和水土不服等引起的疾病。
外地人如果不懂这些，会有很大麻烦。不过，定海有人定居也有数千年，本地医馆大都藏着一些不错的药方，对此类土病病症有很好的疗效。富贵医馆虽然混得不怎么样，但好歹在本地也经营了好几代，倒也藏着不少验方的。
这些药方本来算是各家医馆的秘藏，平时不会轻易示人。但此时形势比人强，上官大夫一问，李应元就竹筒倒豆子似地全部说了出来。心里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海盗不会在本地开医馆赚钱，不会让富贵医馆的生意受到冲击。
“这些药方应该是各家医馆的摇钱树，平时都不会轻易给人看吧？”上官郎中拿着药方仔细看了看，却饶有意味地看着李应元。
“上官大夫也知道这医馆的弊病，有点好方子都藏着掖着，不愿意给人看。”
李应元心里暗骂，知道还问药方，还问得那么细：“不过所谓医者父母心，让这药方多流传，多治一些病人，总是好的。”
“李郎中倒是医德高尚，难得，难得。”上官郎中呵呵一笑，夸了两句，然后像变戏法似地拿出两锭银子来。
“不过，元老会做生意从来公平公正，不会随便拿人东西。这两锭银子，怎么也有五十两，就当做是小郎中帮忙治疗和赠与药方的谢礼吧，你看如何？”
突然看到这么两锭官银，李应元霎时觉得自己浑身都燥热难挡，竟有说不出话的感觉。
两锭银子，还是官银，足有五十两，这可是李应元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大财富。把当初老道士的道观卖了，把富贵医馆的房子卖了，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三十两官银吧。
“用不了这么多，您就给个三两四两，我就知足得很了。”还好脑子里有一点清明，李应元推辞了起来。开玩笑，这钱如果真接了，事后海盗们觉得自己亏了，到时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吗。
“放心吧，李郎中，你今天给我们的帮助远比这些钱重要，你就踏踏实实地收下吧。”上官大夫嘿嘿一笑，硬是把钱放入李应元怀里，李应元迷迷糊糊收下来。
“还有，我看你医术功底不错，手也灵活，就留下来帮我吧。我给你开一个月十两银子的薪俸。”末了，上官大夫还轻飘飘地加了一句，招揽李应元。
“那不太好吧，我还有医馆要照料呢。”心中最后一点清明作祟，李应元竭力推辞起来。
“那医馆有什么好，不就几间破房子吗？据我所知，那家医馆还不是你自己的。放心吧，为元老会效力，绝不会亏待你的。”上官大夫却不松口，根本没有意愿放过他。
“元老会准备在定海建立根据地，能用上你的地方很多。或者，李郎中看不起我们元老会，不愿意为我们效力？”
上官大夫竭力招揽，言语上又带上些威胁的意味，李应元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既然上官大夫如此坚持，那我就跟着您干吧。”李应元只得这么回答，心里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什么叫跟着您干，这可就要从贼了。
很多年以后，当李应元回想起这一天，这一时刻，心里总是会充满浓浓的费解和惊讶。
在这前一天，他还是典型的大周良民，为能多吃一碗粥而费尽心思；而没过多长时间，就同意从了海盗，将自己的未来出售给认识才不到一天的元老会海盗，得到的却只是区区五十两银子和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俸。
一想到这点，他心里就会充满浓浓的悔意和羞愧，实在是卖得太便宜了。
以李应元当时的情形而言，这些钱和月俸其实意味着很多。在这之前，他只是整个大周朝最贫穷的那一类，每天吃两顿清可见底的水粥，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在可见的未来也没有任何有可能改善这一情况的征兆。
而有了五十两银子，李应元就可以一跃成为大周中产阶级的一员，更遑论十两银子的月俸了。但是，与之后所付出的代价相比，这实在是将自己给贱卖了。
总之，这时候的李应元就这样摆脱原先贫寒的底层生活，进入全新的世界。
之后，李应元被人叫过去剃光头，洗澡，又被塞上新衣服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被领到县衙里的一间厢房。
进去一看，里面放着两张床，一张是空的，另一张床上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上面坐着一个嘟着嘴，看起来快要哭出来的小孩，粗粗一看约莫有十五六岁。
“看来我们以后要一起住一段时间了，叨扰了。”李应元抱拳打招呼，“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我叫陈长生，字近华。”小孩撇了撇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最后又加了一句：“你可别想着欺负我。我爸可是咱们县的大捕头，你要敢欺负我，我就让我爸把你抓进牢去，让知县老爷打你屁股。”
我的天，李应元突然明白过来，跟他同住一屋的居然是白天见过的陈大捕头的儿子。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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