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频道 > 辛亥革命 > 第四节 血战汉阳

第四节血战汉阳

        武昌首义爆发后,清王朝极度恐慌,先后派荫昌、袁世凯督军进扑武汉。鄂军都督府为捍卫新生革命政权,积极扩军迎敌。自1911年10月18日至11月27日,革命军在汉口(古称夏口)、汉阳对清军展开了殊死的抗击,史称“阳夏之役”或“阳夏血战”,它是辛亥革命期间爆发的一场最大规模的激战。革命军以血肉之躯,血战坚守四十余天,牺牲人数逾万,其中无名者多达四千三百人。

        鲜为人知的是,这其中有不少烈士为外省援鄂将士。而湘军和广西北伐军是两支援鄂重要力量,尤其是湖湘子弟发挥了重要作用。

        武昌首义十二天后,湖南革命党人在长沙发动了湖南新军起义,成立了焦达峰、陈作新分别担任正、副都督的“中华民**政府湖南都督府”。为了捍卫革命果实,从10月28日起至11月25日,湖南先后派出四批十六个营共八千余人的援鄂军队,参加阳夏保卫战。分别为:第一批湘军步兵独立第一协协统王隆中部五个营,以四十九标为基础编成;第二批湘军第二师第三协协统甘光典部四个营;第三批湘军第一师第二协协统刘玉堂部四个营;第四批湘军步兵独立第九标标统刘耀武部三个营,其中不少将士在血战中牺牲。

        阳夏保卫战虽然以汉口、汉阳相继失守而告终,但这场战役充分显示了起义军民的英勇精神,也为各省响应武昌起义赢得了时间。正如辛亥革命志士张难先所说:“有此万余人之头颅,支持武昌根据地两月,使各省胆气雄壮,次第反正。”

        残败的昭宗祠被开辟出来,作为临时的前线救护所。这里是战争最凄惨的角落,有时候甚至比残酷的战场更为凄惨,尤其是当很多伤员抢救不回来的时候。

        徐宗汉和张竹君就在这里负责伤员的救治工作。

        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伤员和尸体接踵而至,救护人员正忙碌个不停,徐宗汉也忙得满头大汗,此刻正在分配前线送下来的伤员。

        一个血流不止的伤兵从祠外被抬了进来,他身上流的血已经将担架都染红了,徐宗汉大吃一惊,忙道:“快!把他抬到上边的大堂,马上手术!”

        话音还没落,又有一个断臂的士兵被抬了过来,那伤兵虽然稚气未脱,却一脸的坚毅之色,他看见徐宗汉,便道:“医生,麻烦你马上给我包扎一下,我还要上前线去和清军拼命!”

        看到这样的士兵,虽然徐宗汉心中也在流血,但是她知道此刻不是感伤心疼的时候,遂扬声道:“竹君姐,这个孩子需要包扎止血!”

        张竹君忙得连抬头看的时间也没有,直接道:“抬上来!”

        等到断臂的伤兵被抬到供桌改造的手术台上,张竹君立即帮他处理断臂上的伤口,清洗、消毒、包扎……

        徐宗汉则继续有条不紊地分配着伤兵,现在道路的两边都是伤员,一位五十岁的母亲跪在无头尸体的担架边,她儿子的头在战场上被炸飞了,她正满脸凄惶地等待着有人帮她把儿子的头颅找回来。

        “大嫂,会找到的。”徐宗汉弯下腰安慰道,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母亲,源源不断的伤兵也让徐宗汉抽不出太多的时间。

        这时,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学生兵被送了过来,他被炸断了右腿,骨露肉外,一路痛苦不堪地哭叫着。

        徐宗汉连忙迎了上去,心疼地说道:“别哭,孩子。”

        学生兵疼痛难忍,只声声叫道:“疼!疼!”

        “快!进手术室!”徐宗汉一边握着那学生兵的手,一边随着担架往前跑。

        这时,浑身泥水的谭人凤抱着一个血衣包裹,递给那个跪在无头尸体担架旁的母亲:“找到了!你儿子,好汉呀!”

        母亲接过了血衣包裹,在那一刻,她脸上的凄容尽褪,好像捧着的不是一个鲜血淋淋的头颅,而是一件稀世珍宝。她轻轻地将包裹解开,然后将那头颅放在担架上,随即又从容地从衣襟上取下别着的针线,一针一针地将身首异处的儿子,牢牢地缝合在一起……

        在另一边简陋的手术间,那断腿的学生兵已经被安置在手术台上,徐宗汉和张竹君两人站在手术台旁,正在忙碌地做准备工作,以便立刻为其手术。

        学生兵看了看自己受伤严重的右腿,强忍着疼痛,紧张地问道:“我的腿,还能再长出来吗?”

        “这只腿要锯掉的,孩子!”张竹君十分不忍,但又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学生兵听见这句话,顿时呆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腿必须要被锯掉,这对于他来说,太难以接受了。

        徐宗汉看见这种情形,便抚摸了一下学生兵的肩膀,想要换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她随意地问:“你是哪来的?”

        学生兵没有抬头看徐宗汉,只是讷讷地回答:“上海。”

        “张会长!”手术医生拿了一把手术锯走进来,无奈地说道,“麻药都已经用光了,但是手术必须进行,不能再拖延了。”

        学生兵满面惧色地望着那把手术锯,连手都在颤抖。

        徐宗汉抱住学生兵的脑袋,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轻声说道:“孩子,你很勇敢,别怕,你要是疼,你就抓住我。”

        学生兵抓住了徐宗汉的手,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医生拿着那把手术锯,经过简单的消毒之后,便开始锯那只伤腿。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要承受这样的断骨之痛,非常人所能。

        手术锯刚切下去的时候,学生兵咬紧了牙关,双手紧紧地抓着徐宗汉的手,他在极力忍受。随着手术锯慢慢加深,学生兵再也受不了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只听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妈妈——”便倒在了徐宗汉的怀里,浑身痉挛。

        徐宗汉双眼湿润了,她紧紧抱住学生兵,道:“我就是你妈妈!我就是你妈妈……”

        泪水终究还是掉下来,掉在学生兵的脸上,与他的泪水交融在一起,彼此不分。那泪,如血,令人温暖,也令人生疼……

        而在前面的救护所内,那位母亲已经将儿子的头与身体缝合在一起,除了脖子上的那圈痕迹以外,完整如初。

        谭人凤和护士用担架将这具完整的尸体抬出了救护所,准备与其他牺牲的烈士摆放在一起,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再一起埋葬。

        母亲一直跟在担架后面,直到儿子的尸体停放妥当,她才仿佛完了一件事,了了一桩愿。

        这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拿起了谭人凤放在地上的手枪,然后一声不吭,毅然地走出祠院,步伐坚定而飞快。

        谭人凤见状,赶紧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大嫂,那是我的枪,你这是要干什么?”

        “去找我儿子要的共和!”母亲的声音几乎被炮火声吞没。

        谭人凤眼见她越走越远,心里十分焦急,但又毫无办法,只得喊道:“大嫂,快回来,前线太危险了!”

        母亲却并不回头,只是决然地说道:“清军把我的房子烧了,儿子杀了,我只有一拼了!”

        谭人凤闻言,便知没有人能阻挡这位母亲前行的步伐了!

        她迎着炮火,身影渐渐变得模糊,那弥漫的硝烟战火,那地上摆放着的烈士尸体,那属于革命的旗帜……

        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那样壮烈。

        谭人凤就站在这幅画的末端,老泪纵横。

        长江的江水滚滚向东而去,奔涌、咆哮、呐喊,蒋翊武站在江边,指挥着士兵们放牌,木牌上工整地刻写着“上海光复”“江西光复”“贵州光复”“江苏光复”“广西光复”“广东光复”“陕西光复”……

        木牌放入江水中,随浪涛起伏而下,万里长江簇拥着一块块大木牌,每一块代表一个省,连排成片,气势浩荡,不可阻挡,向前汹涌推进……



(https://www.mbaoge.cc/31_31679/4245809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mbaoge.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bao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