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晃了晃眼, 没说话。
江野关上了门,带着那丝怒意的微笑在包厢里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苏敬城喝过一半的酒杯上。
他捏着玻璃杯观察着:“这么有兴致一个人喝两杯酒?”
不得不说,江野的压迫力强到令人窒息, 就是余白坐在这, 都能感觉到有千斤重的压力压在在自己身上。
“想喝就喝,你管我。”
那玻璃酒杯被扔过来, 从他耳边精准擦过, 最后狠狠的砸向了他身后的那面墙。只听“砰”的一声, 杯子碎得四分五裂, 酒液还溅射到了余白脸上。
余白当即一愣, 看向江野。他还是那张雷打不动的微笑脸, 好似刚刚那样暴力的事情, 跟他无关。
余白反应过来后, 皱了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呢?”
江野抬起一条修长的腿, 连带玻璃桌一起踹翻,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之前吃的过敏药是不能喝酒的。”
地上一地稀碎, 余白捏着手里的酒杯, 听他慢悠悠地说:“药的成分和酒精相克,最严重的后果会导致人体中毒身亡。
家里的东西再怎么难吃到底是干净的, 外头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余白哑然:“……”
他向他伸出手,嗓音哑迷:“跟我回家, 外面不安全。”
余白觉得他这样真的很有趣,实在忍不住勾了勾唇,当着他的面将杯子里最后那点酒一饮而尽。
江野脸都阴沉了半张。
余白将杯子随意的扔在地上,挑衅似的看着江野:“江医生, 其实刚刚什么都没喝。不过你这么给我一科普,我现在就特别有兴趣想喝酒。”
“……”
那男人再也装不住,向他压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却又不敢太用力,看起来特别着急:“赶紧吐出来!”
余白无辜眨眼:“可我都喝进去了。”
其实他喝的是可乐,不是酒。但他就喜欢看江野为他情绪波动的样子。
那男人双眼刺红:“你想死?”
余白勾住他的脖子:“我想的话,那你拦得住么?”
“……”江野压制着每一根躁动的神经,最后化作一声沉闷的吐气:“你也就仗着我对你无可奈何。”
余白:“嘻嘻。”
还没笑完呢,他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是那种抱小孩一样的抱法,只不过动作有些野蛮粗暴。
“江野你干嘛??”
某个地方被狠狠的拧了一下,像是那男人无可奈何后报复似的小动作。
“嘶……疼……”
几个西装暴徒从四面八方走过来,走到江野面前:“老大,没有找到目标。”
“去联系医院。”
“是。”
江野目不斜视的抱着余白从酒池里走过去。摇晃的舞池里无数兴奋的目光看过来,都在看那荷尔蒙爆棚的1,只不过可惜是有主的。
那主趴在他肩膀上单手托腮,眼里带着一丝挑衅回向所有人。那个表情真的很欠揍,像是刻意向他们炫耀,又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
余白被强制性做了个胃镜,趴在洗手台上吐个不停,吐得浑身虚脱,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下老实了。
“先生,您的爱人没事。”
“他喝了酒,确定没事么?”
“从提取物的成分来看,似乎不是酒,是可乐。”
“……”
余白被拎着扔上的车。
一上车他就软趴趴的躺在副驾驶上,看着江野。那医生知道自己被耍了,扳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悦,从医院里出来就再也没见他笑过。
“江医生?”余白试探性的喊了喊。
“……”没有回应。
“江野?”
“……”还是没有回应。
他索性也不喊了,眼睛一闭天下无敌。那男人瞥了他一眼,终于肯动那张好看的唇:“没有下次。”
余白浮起一个笑意,想起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
车停在一家私立医院外。
余白睁开眼一愣,这不是余美丽住的医院么?江野看向他,语气温柔了很多:“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余白心乱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里?”
“很意外么?”谁都可以意外,但他觉得余白不该那么意外才对。余白愣了愣,然后笑了:“确实不是很意外。”
余白下车,敲响他的车窗。
江野放下窗户:“怎么了?”
余白:“都到楼下了,你不跟我一起去?”
江野低眸沉思一阵,开口道:“你的家人不会很想见到我。”
“哪有那么多不会,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走不出来的永远都走不出来,跟旁人无关。”
余白向他伸出手:“我知道你想去。”
江野盯着他的手犹豫了两秒,开了车门,那手却没有放在他手上,搞得余白有点不开心,倔强的再次把手伸了过去。他觉得他伸手的时候就不该被拒绝,就像他的画不该否定一样。
“别闹。”江野无奈地退开:“你还在过敏期。”
“……”
两人上了医院四楼。
江野在电梯里紧绷得厉害,他很紧张,看得出来。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有偷偷来过,趁着余鞍山不注意时,送上一束花,或者送上一些匿名的礼品。
余白调侃似的笑了一下:“我妈对花过敏,之前有个挨千刀的天天喜欢往她床头上放花,害得她满身疹子。要不是我爸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
“……”
他的胳膊被拽住,余白一愣,那男人把他抵在了电梯墙上,剥落他的外套,像是报复性的隔着衬衫,在他肩膀咬了一口。
“嘶……”
余白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男人又忍不住隔着衣服一路轻咬下去,咬得余白头皮发麻,腿软得差点站不稳,只能支撑在电梯墙上。
“你是发/情的狗么?哪里你都能一脸想要吃人的样子。”他忍不住问了江野一句。得到的是男人一句沙哑地回应:“你若不对我过敏,你这张嘴现在大抵说不出那些对我不恭不敬的话来。”
“……”好可怕。
电梯门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江野单手插兜走在前面,余白在后面整理着衣服。期间他扯开衬衫看了看里头,牙印之深,一片斑驳的红色,不由得皱眉。
真是够狠的,隔着衣服都能把他咬成这样。他都在考虑,是不是该买根磨牙棒给那个衣冠楚楚的禽兽磨磨牙了。
禽兽站在病房前紧张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等他先进去。余白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说道:“江医生刚才霸道得不行,现在怎么就成了个怂包了。”
他把门一推:“走吧,江怂包。”
“……”
江野无奈的扶额,跟着他一同走了进去。余美丽依旧躺在,没有任何反应。余鞍山在她身边伺候着,用一根沾了水的棉棒替她擦拭着干燥的唇。
“儿子,来了啊。”余鞍山看到余白开心地笑起来:“我在喂你妈喝水呢。”
“嗯。看到了。”
余白自觉的接过他手里的活。余鞍山这才看到他身后的江野。江野站在那一动不动,好久好久才开口喊了一声:“叔叔。”
“这是?”余鞍山不认识江野了,只觉得这孩子的眉目有些似曾相识,可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江野缓缓开口:“我……”
余白替他说了:“江野。江玉的儿子,以前住我们家对面的。”
“……”
一提到江玉,余鞍山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江玉害死余淼的事情是后来江野割腕后警察调查出来的。
当时他不可置信又很悲愤,可当时江玉死了,他找不到发泄口,嚷嚷要找他儿子,可没想到又传来他儿子自杀的消息。
“真是报应!!!”
“该他们一家子!!”
余白现在都记得余鞍山激动到哭的模样。现在江野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看他模样,似乎这些年还过得挺好,余鞍山心里那团怨恨的气再次涌上来。
“你给我出去!”
他赶江野,被余白一只手拉住。余白没什么表情,也没看他们,低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江玉既然已经死了,怪不到她后代身上。”
余鞍山本来只是想让江野离开的,余白这么一说,他更气了,喘着气就揪着余白的领子,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似乎不相信这些话会是从他儿子嘴里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他妈害了你弟弟还有你妈妈??”
“知道,但不是他干的。”
“余白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余白任他揪着衣领:“我说的是事实。”
余鞍山抬起颤抖的手就要打余白,被江野及时抓住手腕。江野没用力。余鞍山很快挣脱,推了他一把。
“你滚!!”
江野低着头想离开,被余白喊住:“你现在出去以后都过不去这个坎。”
“……”江野停下了脚步。
余白拿着医疗费用单递给余鞍山,皱着眉说道:“其实三年前你儿子没那么优秀,画都卖不出去几张。那段时间,你银行卡里收到的那些巨款,都不是我打的。”
余鞍山一愣。
“我今天让他过来,就知道你会是这样。我也没想过你能原谅他,但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如果这道坎实在过不去,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
不过多久,他拉着江野走了。
两个人面对面靠在医院下面沉默了好久,余白忽然对江野伸手,“有烟么?”
江野看了一眼:“我在戒。”
为什么这种嗜烟如命的人忽然戒烟了?余白不理解:“为什么要戒?”得到的是一句颇为深情的回答:“因为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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