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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眷属篇3(1)


后面的十来天,也许由于我顿顿饭的监督,也许由于佑生恢复和晋伯每日练武,他象是换了一个人。


他的脸色焕发出健康的意韵,皮肤由黄变白,真是润泽如珍珠美玉,眼睛变得清澈明亮得发光,漆黑的眉毛象是泛出异彩,嘴唇变得红润动人。他开始说说笑笑,和我言来语去之间,言辞机锋,虽是温和,却有定夺,神采焕发,挥洒自然。


我有时看着他不由得目瞪口呆,神思恍惚,心中忐忑,口舌笨拙,明明心有主见,却浑然忘言!


他开始见了,只侧过脸去,微笑而已。后来见我没好转,只好总拉我到他面前,主动吻过来,苦笑着轻声说:云起,何至于此......


我心中乱跳,手脚发软,脑中总闪现出秀色可餐,艳光照人之类的词句,更垂目不敢看他。我知道我这次决不能再干上次营帐的事,甚至不能主动,于是时时自己自律,自言自语,天天害怕自己失控,真是疲惫不堪!


好在我的事情开始多起来,不然我非被憋死不可!


从我的信送出后的第三天起,就有人开始来见我。佑生把我的办公室的邻间变成了他的小书房,每次同我一起出屋去,到旁边的屋中等我,然后两个人再一起回来。无论我白天多忙,午饭总去和他一起吃,因为知道他若没有我在场,就不好好吃饭,完全没有我有的钢铁般的自律!


两屋之间有一扇门,我若高声讲话,他就听得一清二楚。可我几乎总是在大声说话,因为我总觉得对方听不懂。


任头领(这是我允许他们称呼的头衔之一,我就怕别人叫我老板,觉得自己立刻长胡须,我也不愿意被叫任先生,让我总记得我是个冒牌的。而云起是几个亲近的人才可以叫。当淘气第一次见了小镇四少,听他们也叫我云起,险些和他们急。所以,我给大家定的我的称呼一般为:任头目,任头领,或是任老大,任大大!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把任字去掉。),我们发现了一家也做卫生马桶的业家,用粗劣材料做管子和水缸,可价钱比我们的便宜很多。您看我们是不是要降价?


我挥手:你把厂子给他们就是了!还降价干什么?!


那人一愣:“把厂子给他们?!那他们会......”


我:“还不够?你把脑袋也揪下来给他们就行了!”


那人忙说:啊,我懂了!头领请讲!


我说:当然不降价!顶多加些售后服务。如果他们真用粗劣材料,找个机会给他们曝曝光..


那人问:如何曝?


我叹气:我干脆替你干活,拿你那份月钱得了!


不敢,不敢......待我想想......半天......


我:现在是八月份了吧,你年底前能想出来吗?


正在努力,努力......又半天......


我:努力什么哪?!月亮都出来了!再努力,又下去了!曝光,当然是让大家都知道什么是粗劣产品啦!谁家用他们的管子和水缸,若破了,赶快找一帮人去看看呀!


喔!让他们看看污水如何流淌满地满房,缸漏之后,墙基处总是臭......


我:停止!我正想吃饭哪!你留着这些描述自己享用吧!既然想到了这些,还可以提前教育客户......


噢!我又知道了!!就是把这种可能先绘声绘色地描述给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在想吃饭,他们想到如此后果,自然不会去买粗劣产品!任头领,您太聪明了!(喊声震天)


我:十里外有人没听见,你能不能再喊一次?


可以!头领,您.....


我:行了!省省嗓子吧。


我立刻启程!


我:不行,你吃了饭再走。出去对人说你要吃饭,就有饭了。噢,把你今天领悟的向其他的厂子汇报,别让我下回又说一遍!


头领放心,每次头领的教诲都被总结成文,大家学习,体会不已......


我:什么已不已的,你们一个个多用用你们的大脑袋,长在肩上不是只为用它们撞墙玩的!


不,不撞墙玩,只是有时互撞而已。


我:你们是想气我哪!撞死算了!


不敢,不敢,告辞,告辞,任头领保重。


......


我垂头丧气地去佑生屋里,他却是满脸笑意,我跌坐在他怀里,双手抱了他的肩头,额贴在他脸上。他放下他手中的书,双臂环抱着我,轻声说:云起,我虽没听过,人们怎么和长工苦力说话的,但听你对他们的言语,想来大概是,相差无几......让我想起,你说的那个故事......


我笑起来:你是说我对他们像长工?我成地主婆了?你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生气了来挤兑我?


他轻轻亲我的脸和唇,(好,渐渐主动多了)闭了眼睛,叹了口气,慢慢地说:哪里会不耐烦?哪里会生气?我曾经要听别人,讲你的事情......后来,连那也不行了。只能每天,坐在床上,反复去想,你的事情,我们的日子......现在这样,能听着你说话,多好......


我心中痛一下,和他好好吻着,真舒畅,我渐渐燥热起来,他好象也有反应......他突然停了下来,低了头,脸竟有些红......我好心疼,那个可恶的女人!可我也不怎么样......只装着不知道,靠了我的脸在他肩上,闭着眼,轻声说:我可是想念你,只一壁之隔,也好想你......


这才明白了,他那夜的心!在爱的眼中,没有评判,没有指责,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爱,只有怜惜!如果牺牲了自己就能让他走出这阴影,我会去那样做。


后面几次都是,两个人吻到天昏地暗,他就会忽然害羞停下,我从不表现出这什么不妥,只说一些轻柔话语,然后开始和他轻轻松松,说说笑笑。


八月十五的那一天,我没事,因为大家都在过节吧。和佑生在书房里来来去去地拣了不同的书,指手划脚地评论。当我说到关键时刻时,坚决不看他,只盯着门框之类的地方,侃侃而谈,他总轻轻笑起来。这个只点火,不救火的小傻孩儿!我现在没法收拾他,只能委曲求全,先求自保而已。


我沐浴之后,披着头发,穿了件他淡蓝色的长衫,真是很漂亮,我是说衣服。他沐浴后,我给他梳发,把头发在头顶扎好。他穿了件深蓝色的衣服,和我颜色相配,他可真是非常.....不敢看,不敢想!否则我会变成大灰狼!


晚饭摆在了院子里,只一个小桌子,几个小菜,粥和面点。我们两个的食欲都不高,口味毫不奢华,实在是浪费了这样的豪门背景。他倚在躺椅上,盖着锦被,和我拉着手,看明亮的大月亮,从树间升起来。吃吃喝喝中,又谈起我原来干的事情。


那一年中秋,我和相临宿舍的一位挚友深夜时分离校,骑车到了天安门。广场除了警卫,没别人,刚想离开,就见另一对浪漫人士,男生,也到了广场。我们马上交谈起来,他们是从邻校Q大学来,我们觉得普天之下,没更知音的人了!四个人在马路边,靠着自己的自行车,月色下,打了一宿牌。警卫们,严阵以待,不想想哪个恐怖分子会傻到用纸牌来挑战社会主义!天大亮,双方一笑而别,没留姓名地址,此生没再相遇,也算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去了,那一夜寂静街头的欢声笑语,日后想起,总让我微笑。


......


背了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朗诵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加上七七八八那些通俗易懂的咏月诗,也算是个诗歌朗诵会了。当然都告诉了他,那些诗歌是谁作的,本人没这才华,只能写狗爬字。


他紧握着我的手,没放开一会儿,象是怕放开就没有了似的。我和他谈笑之间,喂他吃喂他喝,简直把他惯得!难怪他一直在笑,好几次,似有泪光,笑大发了。


夜渐深了,他忽然说:云起,我想让你看看,我喜欢的地方......我说:太好了。


他让晋伯过来,抱他到轮椅上,我要去推他,他示意晋伯去推,他的右手紧握了我的手,他对晋伯说:去水边。


这是一条我没走过的路,晋伯推着他,我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我们象是走在花丛树木之中。月亮正当空,地上雪白。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但他好象越来越沉静,不再言语,当我们到了水边时,他的手变得冰凉。


好一片池塘月色!一方黑色水塘映着环绕的树木花丛,拱陪着那一轮明月在正中央。空气清新,水气弥漫,月光明亮,夜空杳然。


我不禁慨然赞道:如此良宵美景,怎能没有我的歌声!


对着水面,放开声音,就唱起了沧海一声笑。我喜欢罗文的唱法,温和轻扬,有潇洒之韵味,还容易唱: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我的声音水上传出又返回,显得空灵明净,我更加放松大唱: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天字还有个上翻的小旋律。江山笑,烟雨遥,多么好听的韵律啊,我侧脸向佑生一笑,他脸上月光如水,神情若喜若悲。我回头对着水面,接着唱: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意犹未尽,从头来一遍,后面还有啦啦啦......


唱完,听着我歌声的余音在水上留连,有一丝箫音远远和应,慢慢走来。


我看向佑生,他的手温暖如常,他面上微笑让人迷醉,眼中映着水光,令人心情荡漾。我一笑问道:我唱得好不好?他真诚地说:好,好极了。我一高兴,更上一层楼,那今夜我就再向你献歌一首!原来的歌者是羽泉,现在是任云起!


我转身面对着他,唱起了羽泉的最美。这竟象是给他做的:你的美无声无息,不知不觉让我追随。我握着他的手,但脚下却随着旋律,绕着他的椅子,踏着简单的舞步,两三步,一转身,再回来:baby这次动了情,彷徨失措我不后悔凑到他脸前一笑,又离开,走开两步,把他的手在我两手间换了手,转了一圈,我的头发飞扬,我淡蓝色的衣衫,下摆飘起,月下衣影在地上流动。那箫音悠扬宛约,深情缭绕,伴着我的动作,缠绵回旋在月色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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