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请假
胤?听到魏珠的旨意差点笑出来，皇阿玛，你这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说起来，皇子代皇帝去皇陵祭拜，的确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历史上皇帝选出储位人选之后，大多会派他去祭陵。
毕竟皇家的陵寝中供奉的都是历任皇帝和皇后们，这些才是朝廷的正经主子，就比如康熙除了有一年带着胤?去拜祭过孝昭皇后之外，其他时候都无一例外只带废太子一人前去。
这的确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奖励，不过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虽然成年阿哥们都去围猎，但真正的候选人就只有敦亲王和雍亲王两个。
而两个候选人的第一反应也很相似，那就是看向对方，然后露出一个苦笑。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能明白里面的关窍。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南苑围猎的前一天，两位王爷都齐齐请了病假。
这下子不只朝臣们傻了，就连康熙也愣住了，这算怎么回事，别人家的皇子争得头破血流，怎么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谦让。
“魏珠，你和荣喜带上太医，亲自去他们两个府上，抬也得抬到乾清宫来。”
这两个臭小子，八成是在装病，尤其是胤?，这么多年除了受伤，都没见他生过病。
魏珠带着太医到敦亲王府的时候，胤?正拉着弘旭练字，弘旭的字就跟蚂蚁爬过的一样，实在令见惯了好字的胤?揪心。
听到赵河的禀报，胤?一个激灵，直接钻进被子里，还用茶水在脸上点了点，装作出冷汗的样子。
弘旭在旁边看到自己阿玛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下巴都快惊掉了，不过他的脑子颇为灵光，让嬷嬷端来一碗酸梅汤，似模似样地给胤?喂起药来。
所以等赛罕把魏珠迎进来，看到这对父子精湛的演技，嘴角都抽了抽。
叫你装病，这回人家都带了太医过来，我看你怎么交代。
太医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除了看病，文采和话术绝对不输给那些国子监的大人，他的手一搭在敦亲王脉上，就知道这位爷身体好得很。
不过作为一名很有职业道德的好太医，他还是假装擦了擦汗，对着后头的魏珠禀报。
“天气渐热，王爷又喜食荤腥，肠胃有些不适，微臣为王爷开些通缓的药来。”
赛罕和弘旭都快忍不住要笑出来，旁边魏珠也哭笑不得，王爷您这不就是明晃晃地装病吗，得了，跟我走吧。
他们从敦亲王府出来，正好遇上了同样从雍亲王府出来的荣喜一行人，干脆并成一个队伍，朝着紫禁城走去。
马车里对坐着两位表情扭曲的王爷，片刻后，两个人再也忍不住笑出来。
笑过一会儿，胤?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四哥，你可有麻烦了。”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但是马车上的两个人都明白了，毕竟有赛罕在，胤?就是个障眼法，康熙真正中意的储位人选就是四阿哥。
如今四阿哥这么不给康熙面子，估计少不了一通训斥。
四阿哥表情倒是很轻松，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伸出手拍在胤?肩膀上。
“你放心，哥哥我心里有数。”
马车悠悠向前行驶，距离紫禁城越近，他们两个的警戒值也就提得越高。
等到了乾清宫，康熙只在后殿召见了四阿哥，胤?也不着急，就坐在正殿喝茶，康熙这里的茶点都是顶级的，每一个都精致无比，有这样好的机会，当然得多吃几块才行。
魏珠和荣喜站在外面，看着手里没有停下过动作的敦亲王，脸上的黑线都快成实体了。
这位爷，您的心可真大。
和外头颇为自在的胤?不同，里头康熙和四阿哥的气氛却有些奇怪。
“请皇阿玛见谅，儿臣的确身子不适，恕儿臣不能参加明日的围猎。”
康熙手里拿着两个儿子的脉案，不同于胤?很明显的装病，胤禛倒是实打实地有轻微风寒，只是这个时机太凑巧了，他记得胤禛已经好几年没有请过假，不会是故意把自己弄病的吧。
对此四阿哥表示，十弟啊，这装病也是有技巧的。
四阿哥说完之后就跪在康熙榻前，两人一时无言，后殿里寂静无声。
“胤禛，你不要跟朕装糊涂，朕什么意思你清楚得很。”
倒是康熙率先开了口，他看出来四阿哥就是一心想蒙混过去，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可谁知四阿哥根本不接康熙的茬，只是装作不知的样子。
“皇阿玛是什么意思可否告知儿臣一二，儿臣不敢揣测圣意。”
康熙气得咳嗽几声，魏珠在外面听到了，朝着里头的康熙询问是否要叫太医，被康熙拒绝了。
“你和老十如今可是大胆得很，说着不敢揣测朕的心思，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哪一样没有违逆朕。”
说完这话，康熙捶了捶胸口，四阿哥赶忙从旁边端来参茶，然后又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
“别和朕装糊涂，如今朕属意你为储位人选，明日的围猎你必须拔得头筹。”
可是康熙说完这话，并没有从四阿哥脸上看到一丝欣喜，倒是看到了四阿哥脸上的忧愁。
“儿臣无能，不堪为一国储君，还请皇阿玛另择合适人选。”
四阿哥心里很清楚，自己一直是皇阿玛无可奈何时候的选择，当初皇阿玛同意佟佳额娘把他抱过去，也只是看着乌雅家势弱，大阿哥和二阿哥不想做棋子，他也不想。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这么多年，他早就看开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多给百姓做些实事，多惩治几个贪官污吏，就和老十一样，哪怕做个孤臣又怎样。
康熙从来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明白和四阿哥讲了，四阿哥竟然不愿意，他企图从四阿哥脸上看到一丝算计，但是并没有。
康熙突然意识到，或许四阿哥真的无意于大位。
他颓然躺在榻上，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心累过，难道他执政几十年的大好局面就要终结了吗？
“既然如此，你可有举荐的人选？”
四阿哥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朝着康熙郑重地磕下三个响头。
“皇阿玛明鉴，十弟恪尽职守、清正爱民，儿臣举荐十弟为储君，儿臣定当全力辅佐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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