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准妈妈，陈雪暮确实没想把对程展羽的恨意施加在宋心蕊身上。
虽然她曾经口不饶人地在婚礼上讽刺过陈雪暮，但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终究没有梁容彦痛下毒手那种罪行那般令人恨之入骨。
陈雪暮还有很多心事未了，本来不打算腾出心神收拾宋心蕊，偏偏程煜森又把她送到陈雪暮面前来，而且宋心蕊自己还很不安分，一刻都坐不住，拼了老命在陈雪暮面前作。
陈雪暮只想图个清静，看宋心蕊执意如此，她只得使点手段让宋心蕊老实几天。
“好啊，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沈遇你上，不用客气。”
陈雪暮话音刚落，柳妈就吓得跪在了地上。
“二少奶奶！求您了！您千万不能冲动啊！”
沈遇被柳妈吓了一跳，刚要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看着陈雪暮，等她说话。
陈雪暮看向柳妈，面色沉沉。
“柳妈跟在奶奶身边多年，从没有跪过奶奶，今天却来跪我，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是要爬到奶奶头上撒野了呢。”
王艺听着女儿这话，心里特别有底气，走过去边扶柳妈起来，边教训柳妈，“是啊，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们雪暮为难吗？”
柳妈抹着泪赶忙道歉。
“二少奶奶你宅心仁厚，今天就不要跟大少奶奶计较了吧……我，我这是慌了，做错了事，二少奶奶可以随意责罚我，只要您跟大少奶奶好好相处。”
看得出，柳妈被宋心蕊和陈雪暮的战火都已经吓破了胆子。
作为一个佣人，她得到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宋心蕊，直到孩子顺利出生，一旦这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她都难辞其咎，所以她才这么怕。
陈雪暮无意为难柳妈，还想试试恩威并施的滋味。
她有心要把柳妈变成自己的人，但不知道柳妈懂不懂事。
拉拢柳妈这茬之后，她就能得到关于程展羽和宋心蕊的更多秘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不能在前方帮程煜森挥剑，在后方让程展羽后院起火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过这件事交给沈遇去不太妥，毕竟柳妈已经觉得沈遇不是个善茬。
让王艺去倒是不错。
“既然柳妈都这么求情了，我不能不给奶奶的人面子。”陈雪暮佯装出打呵欠的样子，“宋心蕊，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说着，就示意沈遇跟她一起离开。
临走前，沈遇还不忘再膈应宋心蕊一把，“那个什么心蕊，你要想好自己姓什么，反正不姓宋就对了。”
宋心蕊气得在沙发上成了一尊不能动的雕像。
她看过那么多电视剧，电视剧里那些人被气坏的时候不都是吐血的吗！她觉得自己现在几乎快要被气得背过气去了，怎么她没能一口老血喷在沈遇和陈雪暮脸上！不喷死她们也该吓死她们！
宋心蕊不再张狂发疯，她坐在沙发上，绞尽脑汁地想问题。
一哭二闹的招数没用，难道她非要寻死觅活才能逼陈雪暮把她给放了吗？
宋心蕊的眼珠转个不停，她得好好想想这事，这陈雪暮看起来没以前好对付了。
以前程思宁在程家拿捏她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趾高气扬的呀，到底这个是不是当时那个假梁容嘉啊……
柳妈没有上前去跟宋心蕊说话，反正这会儿跟她说什么都是碰壁的结果。
柳妈一边默默叹气，一边期待着接下来能消停几日，可她才把客厅里收拾好，风止肆那边又来人了。
一见到王艺，柳妈忙说宋心蕊刚去楼上休息了，暂时不能见客。
王艺摆摆手，“我不是来见她，我是来见你的。”
柳妈胸口一紧。
她一个做下人的，什么时候入得了二少奶奶的丈母娘的眼了？该不是这几回为宋心蕊求情，真把陈雪暮给得罪了吧？
柳妈忙亲自给王艺泡茶，王艺也不端什么二少奶奶之母的架子，跟着柳妈一起进了厨房，帮着她洗杯子做事。
见这种阵仗，柳妈心里就更悬乎了。
要是王艺像程老太太一样，刻板着脸质问她什么，她倒还习惯。可别人一摆出这种亲近的、拉家常的姿态，她就莫名觉得怕。
柳妈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可是她没有火眼金睛，看不穿假笑背后的真面目啊。
她越想越心慌，差点摔了一个杯子。
“诶呀，你别怕我啊，我又不是他们那些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太太。我以前还不是一个破开超市的，混得还没你好呢。”
拉家常什么的对王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以前她们一堆居委会妇女侃八卦的时候，那可连人家祖上的事情都扒得出来，所以陈雪暮拜托她来挖挖宋心蕊的秘密，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王艺也能看得出，柳妈这种人混迹在秘密里久了，惜命，养成了谨言慎行的习惯。
可是只要是个人，有七情六欲，就会有短板、有破绽，王艺对此颇有心得。
“要不是我们雪暮命好，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摸爬滚打呢。”
柳妈讪讪笑，“夫人您这是过谦了。人各有命，有些人就算是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您这样的好福气。”
“我福气好吗？我现在跟我老公分隔两地，连我儿子也见不着，你以为这命是我想选的吗？”念想着反正陈雪暮听不到，王艺说着说着就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我可惦记我儿子呢，也不知道他在学校怎么样……”
风止肆二楼的书画阁里，沈遇单手托着脑袋，歪头看陈雪暮，“雪暮姐，你这老妈看起来是要说你的坏话啊。”
“没关系，随便说。”陈雪暮欣然笑，“只要能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事来就行了。”
沈遇微微挑眉，“可是她又不知道我在她身上放了监听小机器人，万一说了什么难听的，我可不想看着你难受。”
陈雪暮剥开一颗糖的华丽糖衣，笑得清清淡淡，“难受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找的。要是在意才会难受，但我不在意。”
现在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谁都不那么在意。
沈遇望着陈雪暮笑起来，“雪暮姐，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少爷那么迷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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