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参把所有人都挡在门外，“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我担心刚刚邻居说的那人还没走。”
说着，他又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刑警，“你和我进来。”
司明堂把手放进兜里，蹙了下眉，看着望参套好鞋套，忍不住轻声说：“小心点。”
“放心。”望参回头冲他笑了一下。
客厅空旷，一眼扫过去，少说也有30平方，整洁干净，装修风格是小资格调。地上铺的是暖棕色木地板，墙面错落了几幅挂画，电视墙旁边是一个酒柜，茶几下铺了层毛绒地毯，沙发上丢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虽然空旷，但人的气息很重，整体偏舒适温暖，看得出房子主人并不是单单把这里当做睡觉的地方。
“这是他租的还是买的？”望参背对着身后的人。
“买的。”宋然答道。
望参点点头，踏进客厅，和小刑警一路把几个房间都查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才把门口的徐主任和司明堂放进来。
三室一厅的格局，一个人住称得上是非常奢侈了。
就算是医院院长儿子也不至于吧？
除了主卧，其他两间房，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客房，客房没看出有人住过的痕迹，床铺得很整齐；书房除了书，还有一台台式机。
望参进了主卧。床是双人床，被子是叠好的，两个枕头上都有明显的压痕，落了几根头发。床头柜上放了个水杯，一本便签，本子上夹了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钢笔。
望参拉开床头柜，抽屉里是几本医学杂志。他翻了一圈，又进了卧室里的卫生间，拉开镜柜，两套洗漱用品。
望参扯了下嘴角，这怎么看都有同居人，而且还不是单纯炮友。只是这同居人去哪里了？难不成还是金屋藏娇？
他又回身去卧室，打开衣柜，都是男装，黑白灰，夹了几件驼色和格纹，衣服风格偏休闲柔软，宽阔的t恤有不少，也有几件正装。
“这周医生，性取向有问题吧……”望参扶了下额头，“明显是两个人住，而且还没有女人的痕迹，床上也没看到长头发。”
“不排除。”徐霁正在取枕头上的头发。
“不单周医生有问题，报案人宋然也有问题。”司明堂忽然开口，他边说着，走到床头，俯下身探手一摸，从枕头下翻出一支润滑油和几个避孕套来。
望参呆滞了一秒，眼睛飞速从司明堂脸上划开。
说来惭愧，当司明堂顶着他那张温和儒雅的脸，一副正在探讨生命大和谐学术主题的严肃表情，手里拎着那俩玩意时，望参脑子里不受控地跑起了火车。
“宋医生刚刚一直在撒谎。”司明堂道，很自然地把东西放回床头柜上，目光落到望参身上，“你问他知不知道密码的时候，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下意识地搓了一下。”
“你意思是……周医生的同居人是，宋然？”望参错愕，经司教授这么一提，现在回忆起来，他才隐隐察觉，当时宋医生那打量他的古怪眼神，应当是一种，审视同类的目光。
望参哑然，又有些郁闷，心说自己性取向有这么明显吗……他脸上又没写！
“那这么说，邻居刚刚听到的开门声，其实是宋然？”望参深吸了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摒除杂念认真办案。
司明堂点点头，“时间上来说，是对得上的。”
他顿了顿，又道：“宋然在接受你盘问的时候，小动作很多，而且说了不少无关紧要的话，反复修饰自己的说辞，这些都是一个人撒谎时紧张心虚的表现。”
“……”望参抿了下唇，回忆了一下方才的谈话，同意道，“确实，他刚刚有好几句，都在重复润色和强调他的答案。”
“今天是周三，周医生同事说他请了几天假，宋然却直接报了案，确实有些过度担心了。”望参顿了顿，想起老赵给他报的那些信息，“而且，他甚至知道周医生的确切年龄，精确到个位数的身高，正常朋友的社交距离不会记这么清楚。”
望参看向徐霁，“这样吧，我们先核dna，看看是不是死者，别白忙活了。”
“宋医生的事，暂时按兵不动，咱们都别提，贼喊捉贼的戏码也不是没见过。我们待会带他回局里登记一下，顺便取个指纹和dna，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回头找他仔细聊聊。如果dna和死者对不上，我们也没必要过问他们的事。”望参说。
取完能辨明身份的头发，他们也没久留，毕竟这事还没定性。
翌日，望参顶着一副恹恹的表情准时上班。昨晚处理完宋然的事，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只睡了不到四小时。
不过比起徐主任，望参算得上好了，那人熬了一夜，这会正在休息室里睡觉。
dna匹配还没出来，少说也得十来个小时。
“你昨晚干啥去了？”方欣见队长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脸上好奇。
“捉贼去了。”望参耷拉着眼皮，瞥了他一眼，“你去趟长康医院，打听一下宋然和周烨这两个人。”
“啊？”方欣愣了一下，“宋然？上次咱们见过的那个医生？”
“对。顺便要一份这两人的出勤记录和医院监控。”望参顿了顿，见方欣一脸茫然，又补充了一句，“碎尸案有点眉目了，在等dna。”
“宋医生是凶手！？”方欣震惊得嘴一时没合拢。
“不是不是，还在查，尸体身份都没确认呢。”望参摆摆手，“让你去就去，别问那么多。”
方欣嫌弃道：“你这人怎么解释一下都这么懒。”
“因为麻烦。”望参斜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转头找赵科去了。
“宋然和周烨这两人的信息，查到没？”望参拉了张椅子在赵科旁边坐下，手肘抵在桌上，撑着头，哈欠连天。
赵科点点头，“两人在长康医院入职时间差不了半年，都是毕业后去的，相识十年了。宋然在五柳区有租房子，租好几年了，房东说他每个月都续租，至于有没有住，就不清楚了。”
“周烨呢？”
“这人五年前买了埋尸小区的房，我们查了他银行账户，除了正常工资之外，还有额外收入。”
“什么收入？”
“不清楚，看不出来，可能是外快吧，毕竟干他们这行的外出会诊可不少。”赵科靠在椅背上，翻着打印出来的资料。
望参探头过去看周烨的照片，长得还可以，就是气质有点轻浮，看上去是爱玩的人。但昨天宋然说他这人对病人很负责任，邻居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虽说外貌可以透露一个人的性格。但人不可貌相，光看张皮，望参也不好妄加推断周烨的性格和为人。
“他父亲是医院院长，母亲无业，家里挺有钱的，住富人区。”
望参哦了一声，又问：“独子？”
“对。”
“那可难办啊，富家子弟，是个弯的，他爸不让他气死。”望参吊着眼尾，笑得幸灾乐祸。
“什么！？弯的？”林敏敏一听有瓜吃，八卦雷达一秒启动，赶紧凑过来，见望参往后靠了靠，她嘁了一声，又看向队长，忽然莫名笑得一脸灿烂，“咱家望队真好看。”
“好看也不是你的。”赵科朝林敏敏扬了扬手，瞪了望参一眼，“你还笑？比起周医生，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望参摆摆手，“那不一样，我可不是富家子弟，况且我父母也不指望我传宗接代。”
“你们一个个的……”赵科指着他鼻子，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消消气消消气。”望参笑着把他的手压下去，“待会气坏了谁帮我查线索。”
赵科本来没那么气的，被他这么一说，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鼻翼翕翕合合，把文件拍望参怀里，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才把这一口气顺下去。
“别气别气。”望参帮他顺了顺背，笑吟吟着绕开话题，“昨天调过来的小区录像，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老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边点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打开一段视频，“周烨的车，前天晚上进过一次小区，就是发现埋尸那天的前一晚，8号。然后9号凌晨，车开出去了，之后就没回来过。”
“8号晚上？”望参蹙起眉，掏出手机看了眼，徐主任还没给他发dna报告，也不知道尸体到底是不是周烨。
“幽灵汽车！？”林敏敏一脸兴奋。
“……”望参瞥了她一眼，“你灵异小说看多了吧。”
“会不会是宋然开的车？”望参问，伸头过去试图从那堆马赛克画面中分辨出驾驶座上的人。
“看不出来，别看了。”赵科把人往后推了推，“要能看出来，我早告诉你了。”
望参托着下巴，“这车上一次出小区是什么时候？”
“不清楚，我们只看了8、9号的画面，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看，晚点告诉你。”赵科说。
“行。”望参点点头，“顺便查一下，这车9号离开小区后，到底去了哪里。”
“对了，菜市那边呢？怎么说？”望参问。
“有几人实在分辨不出是谁，不过这几人都比较瘦小，不是宋然。”老赵答道。
望参闭了闭眼，有些困倦，站起身拍了下老赵的肩，“你们先查着，我去睡会，下午鉴定结果出来，我还得去会会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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