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唯伊坐在桌边，开了一瓶啤酒，带着耳机和沈清规打着电话，手边的电脑显示关于陈世德案子的一些新闻报道。
“你觉得凶手回过案发现场？”
沈清规已经开回警局了，正在停车：“嗯，我刚去了一趟天台，发现了一直带血的钢笔，还有一个大衣扣子。”
锁好车，沈清规拎着证物向着质检科大踏步走去：“钢笔应该是第一次搜证的时候遗漏的，大衣扣子我敢肯定，是在我们离开后才出现的。”
楚唯伊喝了一口啤酒，想了想，敲着桌子回问：“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枚扣子不是其他住户掉在天台上的呢？”
“说不定是哪只叼着扣子的鸟飞过天台，没咬住掉下的，也不一定。”楚唯伊又给出一种可能性。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楚唯伊听见沈清规低沉的声音传来。
“警察的直觉。”
“……我倒是也无法反驳。”楚唯伊撇撇嘴，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刷着新闻，“所有关于陈世德周边人际关系的采访，都反应此人平时性格平和，对待下属从不端着架子，家庭和睦……如果只有一个两个人是这种说法，死者家属坚持人不会自杀倒是有些可疑。现在所有人的说法都很统一，反到显得这个案子很可疑了。”
沈清规倚在走廊的窗边，等着证据检验的结果：“是啊，如果血液检测出来是来自陈世德人物关系图中的一位，案子就算有进展了。”
他看到不远处踩着高跟鞋走来的女人，捏了捏鼻梁：“我也可以有交代了。行了，我不和你说了，记得帮我分析一下凶手返回案发现场的动机。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楚唯伊一脸不耐烦：“我是你们警局的犯罪心理科的编外人员吗！这种事怎么不去找他们！又不给我发工资！”
嘴上吐槽着，楚唯伊还是默默地啃了两口面包，又喝了半瓶啤酒，帮沈清规查起案来。
挂了电话的沈清规看见来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迎过去：“陈小姐这么晚了还来警局，有什么新发现吗？”
陈芷秋踩着八厘米高跟鞋，站在沈清规面前，微微抬起下巴：“应该是沈警官有什么新发现吧？”
沈清规愣了一下：“你怎么知……”
反应过来后，沈清规脸色不太好看：“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陈芷秋也靠在窗边，点了一支女士香烟，香烟的火光趁着她的红色指甲更加的盛气凌人：“从你进小区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就给我打电话了。本来想等你下来的时候找你聊一聊，结果你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开车就走了。”
陈芷秋扭头看着沈清规：“所以我猜你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就开车跟了过来。”
沈清规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想到到处都是你的线人。”
“抱歉，是我冒昧了，”陈芷秋道歉的态度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道歉，反而像在发号施令，“不过我确实很心急。”
听出身边人声音里强忍着的颤抖，沈清规在兜里摸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想哭就哭，这里没人笑话你。”
陈芷秋看着沈清规的手愣住，半晌没有说话。沈清规自顾自地开口：“我知道，你在想自从出事以后所有人都叫你要坚强，你不能哭，你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内心很感动，别客气，我应该的……”
陈芷秋打断了沈清规的话：“不，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糙的手，有些震惊而已。”
看了看自己因为训练摸枪出现场而变得干巴巴的手，沈清规默默地收了回来：“哦，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想了想，沈清规想抽自己俩嘴巴：我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啊？
两人陷入了魔性的沉默气氛中，直到质检员走出来，这诡异的气氛被打破。
质检员先看到了陈芷秋，毕竟好看的女人总是会引人侧目的，然后才转向沈清规：“结果出来了……嗯……”
沈清规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没事，你说吧，她有权知道。”
陈芷秋看了一眼沈清规，眼神有些诧异。
质检员：“钢笔上的干涸液体确实属于血迹，我们对比了一下系统中的已有采样，发现了配对。”
沈清规神情有些激动：“是关系网中的人吗？”质检员摇摇头：“并不是，但是钢笔上的血来自一名正被通缉的职业杀手刘成。”
陈芷秋听见沈清规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站直身子看着质检员：“多谢，这么晚麻烦你了。”
质检员这才认出眼前的女人是陈世德的女儿，瞥了一眼沈清规，然后笑呵呵：“不客气，我们应该做的。”
拍了拍沈清规的肩膀：“我先下班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好。”
本来想安慰一下沈清规，结果陈芷秋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开始打电话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了。
“小张，帮我调查一下陈世德周围的人最近都和什么人有过秘密接触，行踪比较可疑的都给我列出来，和通缉犯刘成进行比对。对，最好明天就能给我结果。”
挂了电话，沈清规摸了摸冒出胡茬的下巴：“有进展，总比一点头绪都没有要强……”
“你看着我做什么？”发现陈芷秋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沈清秋一脸茫然。
陈芷秋忽然笑了笑，看着沈清规：“我的车被我助理开走了，介意送我回去吗？”
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才八点多，不算晚，本想拒绝这位千金大小姐，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受害人，自己作为人民的公仆因为男女有别不送人家回家也不好。
“拿来吧，我送你。”沈清规伸手要车钥匙。
“嗯？”陈芷秋眨眨眼睛。
沈清规有些不耐烦地挠着头：“我看见你的车了，就停在外面，走吧，我送你。”
回头看着窗外，陈芷秋发现原来这里的窗户正对着警局大门，自己那辆鲜红的轿车正稳稳地停在沈清规的警车旁边。
笑了笑，陈芷秋端起大小姐的架子：“喏，给你，开的精心点。”
接过崭新的车钥匙，沈清规咬了咬后槽牙，最近自己遇见的资本家着实有点太多了，自己这个普通老百姓有些承受不了金钱的炮轰。
发动了车子，沈清规内心长叹一口气，果然还是一分钱一分货啊，这马达声，这推背感，这方向盘和挂挡时的操控感……真爽，真香。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沈清规对自己爱车的喜欢和赞叹，陈芷秋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后又收起，蹙眉不知该不该开口。
“说吧，特意让我送你回家是想和我说什么？”沈清规在开到郊区的路上后，才开口，“我确实长得很帅，但是也没自恋到觉得你是看上我了。”
陈芷秋白了他一眼，仔细回想了一番，才开口：“在出事之前，我爸总在书房里和人打电话，但是一直不让我进去，连我妈也不行。”
“你怀疑是在和凶手通话？”沈清规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我不确定，不过有一次书房门没有关严，我听到了几句，”陈芷秋拧着眉头，“我爸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
“别再错下去了，收手吧。”
秦熙淳站在窗边，俯视着城市中心灯火璀璨、万家热闹的夜景，摘下眼镜擦了擦，问着身后的徐棱。
“陈家最近怎样了？”
徐棱：“陈董的夫人因为陈董的死深受打击，一直在静养，陈小姐接替了陈董的工作，在与总部对接。”
“他们往后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了，”秦熙淳把擦好的眼镜重新戴上，转过身，“好好安抚一下他们，别让惹她们出事了。”
秦熙淳走到桌边，看着桌子上自己与陈世德的合影，将相框扣了下来。
“不然我会很难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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