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揭开，云湉湉看着盒中仙气飘飘的紫色异域风裙装，顿时眼睛一亮。
她惊讶瞧了眼一旁托腮观察她反应的段溪镜，匆匆把盒盖放置一旁。而后极小心地朝盒中伸去手，双手轻轻捧起盒子里的裙装，凑近了些，细看裙子的针脚细节。不可思议道：“这不是……”
“玉锦堂阿仙。”段溪镜道。
“对！就是玉锦堂阿仙！之前去敦煌拍飞天册集，有遇到同好的驴友，我就曾见过这衣服。上身效果特别惊艳。”云湉湉摸了摸衣上精致的绣纹，爱不释手道：“可是，这衣服不是已经绝版了吗？你是怎么买到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段溪镜往她面前凑近了几分，歪过脸看她：“喜欢吗？”
“喜欢！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云湉湉欢欣雀跃地在他靠近的唇上亲了亲，“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套衣服的？”
“眼神。之前你给我看在敦煌拍的飞天照，其中一张照片你看了很久。”
段溪镜解释道：“喜欢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于是我便留了个心眼，往回翻看的时候发现那照片拍的不是你。既然拍的不是你，那能特别吸引到你的，应该就是模特穿的那身挺出彩的服饰了。我也就是那般猜测，看你现在这反应，看来是猜对了。”
云湉湉点点头，叹服道：“哇，我家段医生的观察力这么强呢？”
“分人。”段溪镜看着她，“对自己喜欢的人，肯定是要上心的。”
嘴还挺甜。云湉湉稍一思量，故意为难他：“那要是你猜错了呢？万一那照片里吸引到我的不是这身衣服，而是模特的美貌呢？那你岂不是白准备这礼物了？”
“那也是全了我的私心。我觉得这身衣服很适合你，给我饱饱眼福也是好的。”段溪镜坦诚道。
“饱饱眼福？”云湉湉被他这话逗笑，“你倒是老实。”
“我这生日礼物，跟顾鹤琪的‘压轴礼’相比，是不是赢了？”段溪镜问。
“幼不幼稚？这都要比一下？”云湉湉道。
“就幼稚。”段溪镜坚持道，“谁赢了？你说。”
“你赢了，是我亲爱的男朋友赢了。”云湉湉跟逗猫似的捏了捏他的脸，“高兴了？”
“嗯，高兴。”段溪镜眼底笑意愈深。调高了室内温度，挺期待地看着她：“换上试试？”
“好！”云湉湉兴高采烈地一口应下，“不过你要多等会儿。这么漂亮的衣服，得配个合适的妆发。”
“嗯，不着急。我等着。”段溪镜愉快道。
室内灯光调暗，音乐起。不错的气氛下云湉湉来了兴致，即兴给他跳了段异域风情的舞。
明晦交织，她轻盈灵动，美得像是从画轴中跃出的仙子。
段溪镜看愣了，直至她朝自己走来，伸手触抚他的脸，他才恍然回神。抓住她朝自己伸来的手，把她拉扯进怀：“真美。你这生日过得，倒像是在给我过节了。”
云湉湉被他亲痒了脖子，欢声笑道：“平安夜，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嗯，仪式感。”段溪镜脱下毛衣将她裹缠住，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个深吻：“等着，我去拿蛋糕来。”
“好。”云湉湉裹紧留有他体温的毛衣，乖乖点头。
他步入厨房，很快推了辆移动餐车出来。双层餐车，下头铺了层玫瑰花，上头端正摆放了一个大蛋糕，蛋糕上烛光闪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亲爱的女朋友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什么啊。”云湉湉被他奇怪的歌声逗笑，“我家段医生看来还是有短板的，五音不全。”
段溪镜跟着笑了起来，餐车推至她身侧，朝她伸手道：“来，看看蛋糕。”
云湉湉抓住了他的手，借力站起。往餐车边走近了些，弯腰细看蛋糕上绘制的图案。
眼熟的日式被炉，被炉边是飘雪的窗户。桌上放着盘桔子和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缩在被炉底下呼呼大睡的小人露出了颗小小的脑袋。
“是樱桃小丸子！”她眼睛一亮，抬眸看他，惊喜道：“这是画上去的吗？”
“画的，手绘。”段溪镜看着她，“喜欢吗？”
“喜欢！”云湉湉仰起脸回应着亲了亲他，“特别喜欢！”
“喜欢就好。”段溪镜略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我画的。”
“你画的？”云湉湉又看了眼蛋糕，“那这蛋糕……”
“蛋糕也是我做的。跟我奶奶的烹饪课老师现学的手艺，老师夸我比我奶奶有天赋。”段溪镜扬着尾音，心情格外好。
“是，确实很有天赋。”云湉湉点头认同道：“这蛋糕做的也太漂亮了，都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下口。舍不得吃。”
“蛋糕做了就是为了吃的。你要喜欢，以后你生日我都给你亲手做个蛋糕。”段溪镜允诺道。
云湉湉歪着脑袋看他：“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段溪镜道。
“也是。”云湉湉点点头，朝他竖起一根小指：“那就说好了，以后我生日，你都要给我做蛋糕。”
“嗯，一言为定。”段溪镜很配合地勾住她的小指与她拉钩。相视一笑，他俯下身，一手拢在蜡烛边，颔首示意：“来，许个愿。”
“嗯。”云湉湉闭眼许愿，默了数秒，低下身，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蜡烛熄灭，只亮了两盏射灯的屋内光线偏暗。她直起身，询问：“现在可以开灯了吗？”
“等等。”段溪镜拉了一下她的手，从口袋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了几下。而后跟变魔术一般，从餐车下层的花束中取出个筒状物。瞧着像是个纸卷。
这是在干什么？云湉湉正纳闷，就见他把纸卷似的物件往手机屏幕上一放，神神秘秘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嗯？什么啊？”云湉湉往他身边走近了些，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这里，”段溪镜竖放的纸卷筒上方指了指，“你再过来点，凑近了看。”
云湉湉又往前走近了几步，按他的提示，弯下腰，眯起一只眼睛，透过卷筒往里看。
手机屏幕上在一遍一遍地放烟花。
四面围拢，隔了光线。密闭的暗黑空间里，满眼里装着一丛丛蹿起的美妙光芒，恍惚间竟是生出了一种在广袤夜空中团簇绽放的视觉效果。
“是烟花！”云湉湉被满目绚烂的烟花惊艳到了，“好神奇！”
他低伏在她的耳畔，温热鼻息擦过她的耳廓：“生日快乐。”
睡梦中都是甜香的奶油味。醒来时，嘴角还挂着笑。
云湉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身边的枕头空了。
起了？她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环顾了一圈，没瞧见他的身影。
扒拉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是该起了。她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从床上撑坐起。
昨晚的气氛很好，折腾到很晚。这会儿腰酸背痛的。
她揉了揉腰，低头瞧见滑下床的真丝吊带裙，面上隐隐泛起红晕。虽然都是成年人了，但一想起那事，还是会害羞。
洗漱后细细梳理了一下长发，换了身衣服，开房门出去。
桔子跟往常一样趴在门口等她醒来，见她开了门，立马哒哒哒跑了过来，在她脚边亲昵蹭了蹭。
“桔子真乖。”云湉湉弯下腰，摸了摸它圆乎乎的小脑袋。
“哒哒哒——”又是一阵冲跑声，这动静比较大，一听就是哈皮在跑酷的声音。
云湉湉循声看去，瞧见哈皮甩着尾巴欢快冲了过来。
“哈皮，早啊。”她笑眯眯地朝跑来与她撒欢的哈皮挥了挥手，心说是不是该扎个马步？这一猛扑又得给她扑一踉跄。
不过桔子没给哈皮猛扑的机会，飞身一跃，一爪子招呼在了狗脸上。
又是狗跑猫追的一天。云湉湉盯着上蹿下跳的一猫一狗看了会儿，忍不住发笑：“真是热闹啊。”
“醒了？”段溪镜从墙边冒出头。
“你怎么……”云湉湉惊讶看他，“没去上班吗？”
“请假了。”段溪镜微微一笑，“今天可是圣诞节，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当然要一起过。一分一秒都不能错过。”
“一分一秒都不能错过？”云湉湉被他这话逗笑，“那可惜了，我一个不小心快睡到中午了。”
“饿了吧？”段溪镜朝她招了招手，“来吃饭。”
“是有现成饭吃的意思？”云湉湉朝他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他规规矩矩系着围裙，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
正忍俊不禁之际，她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嗅到香味，是真觉得饿。她往飘香的窗边看了过去，瞧见了一个眼熟的物件，微微一愣：“这是……被炉？”
“圣诞礼物。”段溪镜背着手往侧面移开了几步，好让她可以看得更清楚些：“樱桃小丸子同款。喜欢吗？”
“你也太好了吧，还特意准备了这个。”云湉湉快行了几步，兴奋走去被炉边，细细打量了一番。
片刻后，满眼的惊喜转变成了沮丧：“怎么办？跟你一比，我根本就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就连圣诞礼物都忘了给你准备。”
“我的礼物，不就是你吗？”段溪镜安抚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像是哄孩子的话。云湉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移开了，还是觉得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没做好。
“好啦。”段溪镜倾身看她，竖指戳了戳自己的脸：“你要觉得不合适，那你亲我一下。”
云湉湉立马搂住了他的脖子，乖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呐，圣诞礼物，收到了。”段溪镜愉快道。
看他在笑，云湉湉跟着扬起了嘴角：“小花招真多。”
段溪镜推着她的肩，把她按坐到被炉边：“你先在这坐着，我去下厨房，一会儿就来。”
被炉的暖桌上摆了不少餐盘。她逐一揭开扣住食盒的盖子，跟拆盲盒般查看精致食盒中盛装的食物。
糯米糍粑、驴肉火烧、酱香饼、粘豆包、糖火烧、胡辣汤，甚至就连她昨晚无意中与他提了一嘴的烤冷面都有。
“这么多好吃的？都是你做的？”云湉湉歪过脑袋冲厨房方向喊话道。
“不是，桌上的都是叫的外卖。”段溪镜说。
“啊。”云湉湉一扭头，瞧见一猫一狗被香味吸引了过来，姿势同步地坐在被炉边，看着她。
“被香到了吧？”她笑眯眯地扣回了盖子，起身给两个小家伙拿取食物。分装好猫粮和狗粮，搭配营养膏和一些肉质小食。食盒一落地，两个毛茸茸的脑袋迫不及待地扎进了碗中。
段溪镜端着餐盘走去了被炉边，没瞧见她，叫了声：“湉湉？”
“这呢！”蹲地看猫狗进食的云湉湉举了举手，起身道：“来了。”
“杂粮煎饼。”段溪镜把手中的餐盘放到了桌上，“尝尝，这个是我做的。”
“你做的？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云湉湉戴上他递来的食品手套，坐到被炉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杂粮煎饼：“最近怎么经常看你下厨？莫非，我家段医生也对做饭感兴趣了？”
“不是，我就是想着，哪天你要是觉得累不想做饭了，我可以下厨做给你吃。”段溪镜道。
很暖的小心思。云湉湉暗自窃喜，啃咬煎饼的间隙嘀咕了句：“想的真长远。”
段溪镜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意味深长道：“更长远的我都想过。”
煎饼的表皮有焦糊味，酱抹多了，偏咸。饼中间夹的生菜也有些发黄。云湉湉细细咀嚼嘴里的食物，联想到他在灶前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俊不禁。
“好吃吗？”段溪镜挺期待地看着她。
“好吃啊！”云湉湉单手一拢，将装有煎饼果子的餐盘往自己面前又拨近了几分，护食道：“我男朋友给我做的，都是我的。”
这番话对段溪镜很受用，他暗松了口气，得意道：“看来，在做菜这方面，我也还是挺有天赋的。”
“嗯，爱心牌嘛。”云湉湉煞有其事地指了指他做的杂粮煎饼，“这一桌美食里，最好吃的就是这煎饼了。”
“别的你都没动筷，就知道这是最好吃的了？”段溪镜乐道。
云湉湉粲然一笑，肯定道：“我就知道！”
天气预报显示今日雨夹雪，下午三四点天色果然暗沉了不少。
雨点滴答滴答轻敲着窗。被炉边瘫卧着一猫一狗，翻着吃滚的小肚皮，正昏昏欲睡。
桌上的大麦茶在冒着热气。云湉湉低垂着头，专心剥橘子。
段溪镜被出炉没多久的烤红薯烫了手，刚拿起的一块红薯在掌心里抛接了几个来回，又丢回了碗里：“好烫！”
云湉湉抬眸看他，被他吃瘪的模样逗笑。拉过他的手，在他被烫的掌心里吹了吹：“心急什么？晾会儿再吃。烫疼了吧？”
“疼。”段溪镜扣住了她的手，笑看着她，心情格外得好。
“我看你这表情可不像是疼的样子。”云湉湉抽回手，掰了瓣橘子喂送到他嘴边：“啊——”
段溪镜乖乖张嘴，咬走了她喂到嘴边的橘子：“甜。”
你一瓣我一瓣地分食了橘子。云湉湉掰开晾温的红薯，给他递去一半，舒展筋骨转头看向窗外：“这种天气，果然还是窝在家里最舒服了。”
“家？”段溪镜脱口道，“要跟我一起，有个真正的家吗？”
话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低头啃咬了口红薯，掩饰着咳了一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今天的橘子挺甜，红薯也好吃。被炉很暖，雨声听着也舒服。我的意思是……气氛很好，就想着，预演一下。”
“预演什么？”云湉湉问。
段溪镜挺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很快错开了视线：“预演一下，求婚的时候，或许会用到的台词。”
云湉湉抿唇笑，话音温缓地诱着他继续往下说：“比如？”
“比如……”段溪镜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看着她的眼睛：“等你有空了，要跟我结个婚吗？”
“好。”
“好？”
“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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