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雪花酥……”
段溪镜错开视线，从口袋掏出手机，道：“云小姐，方便加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之后我奶奶要是还馋这口，我想麻烦你再做一些。不会让你白出力的，我跟你买。”
“买倒不至于，那些雪花酥都是我出于兴趣自己做的。”
云湉湉客客气气地接话道，“老人家能看得上我做的小点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明我手艺不差不是？况且食材也不值几个钱，怎么能收费呢？不合适。”
见他拿手机，她急忙也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划开屏，点开二维码，手机朝他递了过去。
“你加一下吧。得空了记得给我发一下你奶奶的口味喜好，忌口的食物也记得备注一下。之后我做其他小点心的时候再根据她的口味给她另外打包一些，你拿去给她尝个鲜。”
“那多不好意思。这么精致的点心一看就很费时间，不能让云小姐白忙活。”
段溪镜扫了一下她的码，稍一斟酌，道：“要不这样，礼尚往来。以后每次拿你的点心，我就请你吃顿饭。就当辛苦费了。怎么样？”
“真不用那么客气的。”云湉湉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摆手道：“都是邻居，说不定我以后还有要麻烦段医生的地方呢。你要一直这么客气，我要真遇上难事，都不好意思跟你张个嘴了。”
段溪镜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没再坚持：“行吧，来日方长。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能勉强。那就多谢云小姐费心了。”
云湉湉悄声歪过脸看他。见他口罩上方那双好看的眼睛弯了弯，似是在笑。
撞上他低下的目光，她礼貌回以一笑：“小事，不用客气。”
便利店离住处不远。零零碎碎说了几句话，眨眼间就到了便利店门前。
上台阶，自动门开。
段溪镜将哈皮拴在了便利店外用于拴宠物的小铁环上。把住门边略抬了抬手，示意静候一旁的云湉湉先进去。
连锁便利店装修布局大差不差。在店员热情的欢迎声里，云湉湉熟门熟路地走去放置购物篮的地方。拿了两个篮子，给后脚跟来的段溪镜匀了一个。
段溪镜在她退行之际一手护挡在她身后挂饰的尖利处，以免她会不小心磕碰到。
正在理货的店员注意到了他们默契互动的小细节，羡慕道：“你们小两口一看就是新婚吧？感情可真好。”
被搭话的云湉湉往边上看了看，发现店员是在跟她说话，尴尬解释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我们就是邻居，刚认识没多久。”
“啊。”店员捂了一下嘴，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是我会错意了。”
“没事的。”云湉湉说。
就算有口罩遮挡，也能看出刚进门的两个客人都长得很出挑。
爱唠嗑的店员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见那说话温温柔柔看着很好脾气的小美女走到了她正理货的架子旁，店员的话瘾上来了。
往她那侧凑近了几分。一手拢在嘴边，小声道：“小姐姐，你们看起来真是很登对，不发展一下可惜了。”
“这样的玩笑话可不能乱说的。”云湉湉被她这话逗红了脸，惊慌摆了摆手。
低着话音提醒道：“万一人家有对象，这话要让他听了去，会让人尴尬的。”
“我单身。”在架子上挑拣货品的段溪镜听清了她们的悄悄话。
似在与她闲聊般，接话道：“目前为止没谈过恋爱。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无不良嗜好。社交圈干净，没有异性朋友。”
“……”需要说得这么详细吗？云湉湉听愣了。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了，那我就顺嘴一问。”段溪镜转头看她，“这种玩笑话，会造成云小姐的困扰吗？”
“不、不会。”云湉湉摇头道。
“云小姐目前也单身？”段溪镜又问。
注意到店员格外八卦的炙热目光，云湉湉心道这让人崩溃的话题到底还能不能结束了？
出于礼貌，这问题也不方便直接回避。她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嗯。”
得了肯定的回复，段溪镜藏在口罩下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抿起，附和着点了点头：“挺好的。”
“哦豁！”自来熟的店员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皮道：“气氛真好。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慢聊。”
话说完，她闪身回了前台。给他们腾出二人空间。
这还聊什么啊？这下是彻底聊僵了。
云湉湉看着店员跑走的方向，只想叹气。
太尴尬了，这个八卦小妹妹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些奇怪的话啊？还是对两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她的脚趾都开始偷偷动工了。
真想挖个洞跑路啊。云湉湉诚心诚意的这么想着。
也不知段溪镜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个什么反应？她有些好奇他的表情，僵着脖子小幅度转过头，偷偷瞄他。
正巧与他看向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交，空气凝滞。
“……”好像更尴尬了。
早知道就光明正大地看他了，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偷瞄呢？搞得她好像在做贼似的。
这么尴尬的时候该说点什么呢？
四舍五入，约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云湉湉感觉自己的脑子勉强能继续转动了。她撇过脸往边上胡乱看了看，尬笑道：“那个小妹妹可真爱开玩笑。”
“很会活跃气氛。”段溪镜很配合地接上了话。
“嗯，是。”云湉湉敷衍着一点头。瞧见隔了约三五个货架的宠物区，她急忙抬手往那一指：“对了，我要给桔子买罐头，我去那边。”
段溪镜顺着她的指向看了过去，不解道：“桔子？”
“桔子是我养的猫。”云湉湉一提起自己的猫，顿时心情都扬了起来。
话音雀跃道：“是一只圆头圆脑的金渐层，女孩子。蜷成一团的时候圆滚滚的，像只可爱的桔子。改天有机会的话，介绍给你们认识。”
“好啊，听着就很可爱。有机会，一定得见见。”
段溪镜被她话音里的笑意感染，跟着笑了起来：“正巧，我也要买些狗罐头，一起吧。”
又一起？！
两个刚认识的人，真不知道该聊点什么合适。
云湉湉觉得自己的轻微社恐症犯了，全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转身往宠物架那侧走。
是香水味吗？虽是隔着口罩，但一路过来，她还是能隐隐约约嗅到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淡香。
好像是柠檬跟橙花的味道，混了点薰衣草香。
出来遛狗还特意用了香水，他可真是过得很精致呢。
她这么琢磨着，低头瞅了瞅自己穿出门前从柜子里随意拿出的bduck套装。
鸭子？好幼稚。这么一对比，她可真是活得太糙了。早知道出门会遇上他，起码也得穿个裙子嘛。
身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的。
他还在看着她吗？
不确定，但又不敢回头看。
在他的沉默注视下，她就连走步姿势都变得格外别扭起来。
她平时走路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来着？
左脚？还是右脚？
咦？胳膊怎么好像也不听使唤了？
“云小姐是有心事吗？”段溪镜问。
云湉湉闻言一惊，回头看他：“怎……怎么这么问？”
“你不是说要去宠物区吗？”段溪镜站在距离她几步外的地方，往右手边的过道略抬了抬下巴：“宠物区在这，你走过头了。”
云湉湉恍然“啊”了一声，边往回退，边脑速飞转地试图为自己的古怪行为做出解释：“我刚刚是在想……”
没等来下文，段溪镜挺好奇地看着她：“在想什么？”
瞥见架子上眼熟的罐头，云湉湉眼睛一亮，道：“我刚刚在想，这里有没有我家小桔子爱吃的那个牌子的罐头。我家桔子嘴挑，不是那个牌子的罐头它不吃。”
“原来是在想这事啊。”段溪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跟在她身后慢慢步入宠物区，视线始终停驻在她身上。
“桔子爱吃的罐头，这里有吗？”他问。
“有！”云湉湉从第二格架子上胡乱抓了几个同品牌的罐头丢进了购物篮里，“就是这个。”
“有就好。”段溪镜抿唇笑道。
真可爱！头顶一直坚强竖着的呆毛很可爱，认真说话的腔调很可爱，被尴尬到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就连她衣服上的小黄鸭也格外可爱……
“段医生？”
“嗯？”
段溪镜瞬间回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了。
太明显了吗？总是忍不住想看着她，果然还是要控制一下。
“你也养猫吗？”云湉湉问。
“猫？”段溪镜诧异摇头，“我没养猫啊，我只有一只狗。”
“那你……是不是拿错罐头了？”云湉湉指了指他还在往购物篮里装的猫罐头，“这个是给猫吃的，狗狗吃的罐头在另一边。”
段溪镜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自己的购物篮里已经装了五六个猫罐头了。手上还拿了一个没来得及放进去的。
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走神了？
要是把这些罐头一个个再放回去，是不是看起来会很怪？
会显得他特别不靠谱吗？
不行！可不能给她这样不好的印象。
那就，只能牺牲一下哈皮了。
逆子吃了他这么多罐头，偶尔利用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他很快有了主意。罐头往篮中一放，脸不红心不跳道：“这些罐头，其实是哈皮爱吃。”
云湉湉挺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便利店外。傻狗正用脸擦玻璃，一张不怎么聪明的狗脸都被挤变形了。
一只狗，喜欢吃猫罐头？好奇怪啊。
段溪镜像是一眼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话音肯定道：“没错，它就是这么奇怪的一只狗。”
云湉湉：“……”
哈皮：“……”傻狗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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