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说到做到，隔山差五的就跑来江家寻小宝去果园里钓鱼，他一来，自然陆景瑜和厉远也会来。
离得近的厉远每次都不需要乘马车过来，直接跑过来，就这距离厉远还嫌远了，他说若是就住在江家隔壁就好了，翻个院墙就进来了。
等到了四月中旬，童生试的上榜名单终于放出来了。
四人均在榜上，韩墨与小宝排在榜首和第二，陆景瑜排在第十，厉远则在四十八，刚好在名次榜前五十以内。至于之后的排名便不会一一列出了，只是将名字写在榜单上，供人查找。
而书院、私塾也会将从衙门得到的准确信息拿去告知通过童生试的学生们。
“韩墨你真厉害，是案首。”小宝很真诚的为韩墨高兴，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只是第二名就垂头丧气、心生嫉妒。
“若非我有祖父和父亲的教导，必定不会比你厉害的。”韩墨为人精算，明白其中原委，“怀瑾你也加油，等下次院试的时候肯定能超过我的。”
“你今年不参加院试吗？”小宝问韩墨。
“我祖父说我年纪尚小，策论答得不好，现在考院试肯定不行，而且我还想与你们多待在一起。”韩墨说着看向正在和闹闹抢点心吃的厉远，“还有这个傻子，若是我去了天字班念书，他被欺负了怎么办？”
“谁能欺负我？也就你能欺负我！”厉远正在和闹闹手上过招，回了一句之后便专心致志于和闹闹抢夺最后一块点心了。
韩墨看着和五岁小孩夺食的厉远，嗤了一声：“傻子。”
等下响厉远他们离开的时候，沈小婉给每人送了一块上等端砚和墨锭庆贺他们通过童生试。
“多谢夫人。”陆景瑜个韩墨拿着砚台和墨锭都高兴不已，可见是爱书墨之人，唯一不太喜的便是厉远了，比起文房四宝他更喜欢刀枪棍棒。
韩墨朝出门送他的小宝道：“后日一起去书院，我们赶着马车来门口叫你。”
“那我在家等你们。”小宝挥了挥手送别了三人，然后转身往回跑，跑到正院里陪着沈小婉说话。
“回来了？”沈小婉给他倒了杯茶，“他们明日还过来吗？”
“应当不来。”小宝端坐在侧，抿了口茶，“娘，我后日去书院念书了，应该会重新换班。”
“你如今过了童生试，自然得换去地字级了。”沈小婉看着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的小宝心底感慨不已，想当初他去书院的时候还不到五岁，被送去的第一日还哭了，转眼已经五年过去了，从一个只会背书不懂释义的人变成了今日的童生小公子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或许再过几年，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一个一个的离开她去做自己的事了，那时的她不知会怎样。沈小婉不愿意深想，也不敢去深想，因为就现在那种舍不得情绪已经涌入心底，但那些又是必经的过程。
轻轻叹了口气，笑着看向小宝，“好好念书，不必多想。”
小宝放下茶盏，“换了班以后会晚一个时辰回来。”
沈小婉哦了一声，“那正好和你爹差不多时辰回来，回家正好用晚膳。”
“娘，我会好好念书的，争取以后也考个状元回来。”小宝昨日和韩墨他们去了贡院接陆景瑜的大哥，看见那些参加恩科考试的举子们从贡院里出来，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垂头丧气失声痛哭，心底动容不已。
许多寒门子弟都指望着这场恩科一跃入龙门，光宗耀祖凤凰腾达，小宝也想考中一个，为娘争光。
“你想考状元啊？这么大的抱负？”沈小婉也挺高兴小宝有上进心，但却不希望他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我就是想着我考了状元娘应该会高兴的。”小宝说起在贡院外看见的场景，心有戚戚。
沈小婉怔了怔，自四月初八恩科试开始，她并未对此次恩科多加关注，毕竟新帝刚登基，可不容许自己的臣子对南周未来的栋梁心中占有之意，而且她又不需要嫁女儿，更不愿意多加关注了。
虽未关注，但她还是从江执的口中知道一些消息，比如四月里考试比春寒料峭的二月容易得多，不必担心衣着单薄而染了风寒，再加之新帝登基，所需人手倍增，是以今岁入围的人许会比往年春闱多上许多，这倒是今年参加应试的举子的又一运气。
“你知道娘对你们几个的期许，只盼着你们能平安健康，一世无忧，能做你们喜欢做的事，能结交知己朋友，能遇上喜欢的人。”沈小婉真的是很佛系了，不会要儿子们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只要他们愿意的且又是对的，沈小婉不会去约束的，“当然了你若是能考中娘也是高兴的，但娘希望你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在不杀人放火伤害他人前提下，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你不必为了娘而去做娘喜欢的事。”
“我知道的娘，是我自己想考。”小宝知道娘的心意，但他想帮爹，要不然爹一个人在这一条官途是很辛苦的。
见小宝心意已决，沈小婉也不再劝说，摸摸他的脑袋，“那娘听你的，只是你要好好保重身子，可莫要因为念书熬坏了身子。”
“不会的娘。”小宝喜欢娘对他像小时候一样的抚摸，心底柔软得不行，主动的往娘的手心蹭了蹭，“我每日早起和闹闹一起练功，现在身子骨比去岁好得多了。”
沈小婉有些担忧，“卯时三刻起来练功会不会太早了？你的身子骨可不像闹闹那般壮实，经不起摔打。”
“娘，我扛得住的。”小宝想到每日的操练，闹闹的任务比他重多了，很是担忧：“只是武师傅对闹闹特别严格，也不知道闹闹能不能扛得住。”
沈小婉道：“他自然是扛得住的，他早上练了功之后都不觉得累，还精力没地方洒的爬树抓鸟下水抓在鱼，你爹说还要给他加半个时辰。”
“可他还那么小。”
“武师傅们都知道分寸的，不会让他受伤的。”沈小婉顿了顿，“每日练完了和你一样都有师傅拍打筋骨以防酸痛，大夫也时常给来瞧着，不会有事的。”
“那懒懒呢？”
“懒懒起不来，等他再大一些再说吧。”沈小婉抿了口茶，“娘想下半年将闹闹送去书院念书了，请回来的夫子都快要被他给烦走了。”
请来的夫子是个秀才，只适合给幼童开蒙或是教一些贴诗、经论、律赋，对于兵法之类完全不懂，也不知是不是闹闹知道了这个夫子不会，就整日拿着兵法书去烦夫子，以至于夫子都来向她请辞了。
小宝是知道闹闹烦人的本事的，捂嘴笑着，“闹闹去书院也好，我可以照顾他。”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可闹闹去了书院，懒懒该怎么办？”
“留他在家睡懒觉，他应该是乐意的。”沈小婉揶揄着，但却并未真的如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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