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孙2就把刘杰送回了中心校。
对自己去找刘焕云，刘杰并不担心孙2出去乱说，因为以后买杂粮，刘杰依旧是安排孙2去采购，这小子看钱比爹都亲。
开学后，6年级学生居然有2十多个没返校。
而且都是汉族队的学生。
李保田不来上班，张建波又不咋管中心校的事儿，无奈之下刘杰亲自给几个大队长打了电话。
得到的答复都1样，就是眼瞅春耕了，那些孩子家长不想让孩子上学了，想让他们下地干活，即使不能挣工分份，照顾自己家的自留地，也能帮家里赚点钱。
这时候刘杰才能体会到，孔有德能弄来这么多学生有多难。
刘杰不是孔有德，跟各个生产队的队长书记都能论哥们，他能做的，只是让生产队长再去劝劝学生家长。
现在很明显，小片荒自留地根本遏制不住了，别管有没有大集，老农民都要种经济作物，苞米不好卖，可以种小豆大豆，大不了几家凑1块去县城卖。
因为不赚外捞活着是真艰难。
去年粮食减产，可公粮的量却没降，各大队去掉交公粮剩下的，分到各家各户吃饱饭都费劲，就更别说有结余了。
去年过年几个汉族队都借了刘杰的光，卖了点干菜和杂粮，否则年都过不去。
本来刘杰跟那些生产队关系都不错，可1说不能再收干菜和杂粮后，那些队长对刘杰的态度，倒不能说是1百8十度大转弯，可也没有以前那么近了。
打完电话刘杰能明显感觉到，那些汉族队长电话里的敷衍。
刘杰不禁摇头苦笑。
他想起了年前在供销社门口，孙静跟他说的话，说老金他们对自己，比王建国都好。
假如现在跟朝族屯的合作终止，老金他们的态度，又能比老范他们几个汉族队长强多少？
刘杰给王强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教育科汇报了1下。
王强叹了口气：“刘杰啊，以前老孔是1半哥们感情1半物质利诱，才能弄来那么多学生，你这初来乍到，那些老队长不买你账很正常。
不上就不上吧，现在中心校马上就要翻建了，啥事儿都等新学校建起来再说。
到时候不行就把义务教育跟社员的工分挂钩，我看他们还敢不敢不让孩子上学。”
撂下电话刘杰真的很无语。
他还卖力气搞教师培训呢，还教学改革呢，就这经济环境教育环境，还他妈培训个屁啊。
这回刘杰连听课都懒得去，直接回宿舍躺着看书了。
下午李保田还没来，可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其中1个居然是王芳。
王芳转正直接去了公社财政所，这回跟财政所长下来，是查账的。
后勤的事儿归禄志遥管，刘杰跟财政所长苏建勋客气几句，就要回宿舍，没想到王芳追了出来。
“咋的刘主任，看见我连话都懒得说了？我没得罪你啊？你恨我抢了你的转正名额？”
刘杰忙回头笑了笑：“瞅你说的，转正名额不给你也轮不到我，我是看你跟苏所长来查账，不方便在场，我又不管后勤。”
王芳过来扯了1下刘杰的袄袖子。
“走，去你宿舍暖和暖和，请我喝杯大麦茶。”
说完也不管刘杰愿不愿意，王芳已经朝刘杰的宿舍走了。
刘杰现在可不敢跟王芳乱说话了。
1个貌不惊人的代课体育老师，忽然逆袭压过了戴艳玲和他直接转正，而且还进了公社最好的部门财政所，这后面得是啥背景？
炉子上的水壶呼呼冒着热气。
刘杰宿舍只有1个茶缸子，可王芳根本不在乎，就让刘杰用他的茶缸子给她泡了1缸子大麦茶。
刘杰也不知道说啥好，坐在炕沿上抽烟。
王芳捧着茶缸子喝了几口，看着刘杰直摇头。
“刘杰，姐跟你说你可能不爱听，不过姐真不希望你待在前进公社，上头给你吃啥甜枣你都别信，你在领导眼里，永远不会是自己人。”
刘杰不知道王芳这话啥意思，愣愣地瞅着她。
王芳放下茶缸子看了看窗外。
“我跟老苏过来是封账的，下个月中心校的学生就要去朝小了，这里要推倒重建。
学校的帐自然就得先查清楚，别跟新中心校的帐混1块儿，你懂啥意思吗？”
刘杰1愣：“我又不管这些，封不封账跟我有啥关系？”
王芳笑了笑：“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还是专心复习吧，不过据我所知，想走指标生的可不少，而且门子都挺硬，你是唯11个没啥后门只凭本事的，到时候多留个心眼儿。
还有件事儿姐给你提个醒，我听说你在各个屯子都收过干菜和杂粮？然后卖给了市里的副食店。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有没有人捅咕你，你还记得上次朝族屯卖大米吧？”
说到这儿王芳就没再往下说，不过刘杰已经明白王芳想说啥了。
“放心吧王姐，收东西的副食就是我们集体户的知青开的，我就是在社员和他们中间搭个桥，而且现在听说副食那面又找到了更便宜的货源，已经不来前进公社收货了。”
王芳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尤其是这中心校的工程，你啥都别问，更别参与，考上大学赶紧走人。”
说到这儿王芳起身就出了宿舍。
刘杰被王芳弄得云山雾罩的，这丫头就是有意来提醒自己？
看样子自己倒腾干菜和杂粮，公社领导是知道的，想秋后算账？
她说高考的事儿啥意思？
中心校的工程又是啥意思？咋说话都留半句？
从刘杰到中心校开始，跟王芳的关系就是这样，没啥深交但又像是关系不错，王芳看着像假小子1样，天天跟学生们在操场上疯，可每次跟刘杰说的话都很耐人寻味。
送走了王芳和苏所长，禄志遥叹了口气。
“刘主任，恐怕咱中心校的试验田要被收回去了。”
刘杰1愣。
“收回去？有试验田住宿生的口粮还不够呢，没了让学生们吃啥？公社给补贴啊？”
禄志遥摇摇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苏所长说了那么1嘴，他说现在全公社都在统计土地使用情况。
不光是咱们中心校，各大队偷着开荒的自留地也保不住，就连社员的菜园子，房前屋后也都拿尺量，超面积的也不行。”
刘杰立刻就知道，这1定是刘焕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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