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播种机的春天 > 第12章 暗线

待到月色亮的起劲,闻欲的睡意也随之化为乌有。

        花玲在宫中当差时,曾劝过他,从前软弱不谙世事,那是一个年幼皇帝该有的特征,莫因是天子而倍感压力。她曾也说过,日后站起来了,对待从前欺侮他的人不可手软,人们一旦发现他强大起来,无可厚非的,会加快铲除他的速度,而后送上一个傀儡新皇。

        任何时候,皆不可将心比心,软骨头成不了大器。

        闻欲被脑袋中这句话震得睡不着觉,躺着也是翻来覆去。

        软骨头成不了大器。

        软骨头成不了大器!

        软骨头,成不了大器。

        而今局势,有了蒋起的推波助澜,闻欲已然造就了好的开端。

        奸臣们面和心不和,稍稍将他们围建的城池凿开细缝,便可迅速渗透、瓦解。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看他们面红耳赤地厮杀,满怀怒气地的斗争,将一切一切,背叛父亲的,欺侮他的,给天下人带来磨难的,逐一消灭!

        “主子,您又睡不着了?”李安举着烛火进来,红光照下他淡笑的脸,以往这个时候,他总能轻易发现闻欲不安的情绪,而后像个知心朋友般给予温暖与安慰。

        “我们李公公怎么这么清闲啊?”

        “睡觉又不是多忙的事。”

        李安将烛放在桌上,悄悄蹲在闻欲床边,他道:“陛下,奴才给您捏捏腿?”

        闻欲的腿一到冬天便开始发痒发疼。小时摔过一跤,恐是落下了后遗症。

        他轻嗯了声,闭上眼去嗅那从窗外飘进来的梅花香,黑夜的宁静予人最好的就是可以砸碎脑中白天的麻痹、烦躁之意。

        闻欲缓缓睁开眸,眼皮却沉重的灌了铅一样,浓密睫毛的阴影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像蝴蝶偷喝了酒一样而动作缓慢,“李安。”对方“嗯”了声,瞧见他眉间的疲惫,道:“陛下怎的了?看起来像熬了几天大夜似的。”

        “也只有你会打趣朕了。”面前的天子陛下似乎迎来了睡意,声音极其轻而慵懒:“那信上说的什么来着?”

        “什么信?”

        “南中将军……百里彦啊,朕一想到他就只犯恶心。”

        “陛下怎的会想起这个?”

        “约定罢了。”

        李安不明所以,瞧闻欲稍稍来了睡意,手上的力度愈加轻柔。

        “南中将军啊,我国之栋梁,竟毁在百里彦这个狡猾恶毒的人手上,若这江山日后真又姓了百里,恐怕也兴盛不了几天。”

        李安听着闻欲冷冽的语气,有些压低了声音说:“陛下这话还是少说的好,不然被旁人听去了,给陛下您安一个陷害‘忠臣’的罪名,得不偿失。”

        闻欲瞧李安看了看门外,便读懂了他的眼神,接而颇为烦躁的揉了揉眉心,道:“百里彦送来的?”

        李安:“是。”煞费苦心的,给内务府塞了不少银子,只为送来一个奴才,好时刻监视着陛下的行动。

        这话他没敢说出来,怕扰了闻欲刚来的睡意,“陛下宽心,奴才不让他贴身伺候,就安排了一些粗活,近不了陛下的身。”

        闻欲对上他狡黠的眸,扯了扯嘴角,“就你聪明。”

        见主子快要睁不开眼了,李安停下动作,悄声退了下去。

        百里彦送来的那个,是前皇下邹家的小公子,前皇没了,家里自然落魄了。那小公子随邹尚书了,相貌根正苗红,一等一的好。

        闻欲瞧着他,眸子微眯。

        这脸,像了蒋起五分都不止。

        他不悦地问:“叫什么?”

        “奴才邹随玉。”跟前的人低着头,却掩饰不了那姣好的容貌,哪怕穿着太监服,都别有一般风味。

        “邹尚书是个知识人,给自家小公子取的名字就是好听。”

        也许是怕闻欲提起父亲,邹随玉面色忽的煞白,以为天子瞧不上他,故而引出他那罪不可赦的父亲。

        以此来将怒火装卸在他身上。

        闻欲瞧着他那颇为熟悉的几处五官,忽而笑了:“紧张什么,朕能吃了你不成,瞧瞧,脸都白了。”

        邹随玉勉强扯了扯嘴角,结巴地说道:“奴,奴才,奴才失体了。”

        “行了,李安,带他下去吧。”

        邹随玉悄悄擦了擦汗,眼睛却又不受控制地去瞧卧榻上的人,恰好对上后者冰天雪地的眸子,让他呼吸一滞,脚步混乱起来。

        李安笑道:“你可小心些,腿脚不听使唤了怎的?”

        他面上又是一阵绯红。

        李安教邹随玉干了些粗活,便又折回来,“这邹随玉真是个不娇惯的主儿,别的落寞的王公贵族下的小姐公子,哪个甘愿给人当奴才?他倒也看得开,认命了就好。”

        闻欲却冷笑道:“这世界上有些命,就不该认。”他说:“朕少年时见过邹尚书,面上是个温润的人,其才能与野心也大的很,他这样的人,生的出认命的儿子吗?”

        “他当了两年下人奴才,惯会隐忍了。”

        “邹小公子胆子小,从前京城里没一个不知道的,瞧他那个害怕朕的劲儿,这点倒是真的,但要说他认命,朕不相信。”

        李安闻言,开玩笑地说:“怂人有怂胆。”

        “嘁,”闻欲道:“好生看着,我倒要看看百里彦要利用他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嗻。”

        冬天的水不是凉,是冰。密密麻麻的疼痛印在邹随玉的手上,而后遍布全身。他的手通红通红的,跟煞白的脸截然不同。

        “想冻死自个儿?”

        邹随玉抬头,看到李安抱着拂尘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对方挥了挥拂尘,那身后的小太监将热水呼啦一下子全倒进冷水中,还未抽出手的邹随玉被热水激得一哆嗦,他听到李安说:“那就烫死自个儿吧。”

        偏偏邹随玉不识趣儿的叫住欲走的李安,道:“公公,奴才不怕冻。”

        李安:“陛下吩咐的,百里丞相送来的人,不能太苛待,怎么?你要违抗陛下?”

        邹随玉摇摇头忙说不敢,继续手里的活计。

        “陛下?”

        闻欲缓缓睁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李安见状,声音轻了些:“陛下,那邹随玉偷偷去了等仙堂。”

        闻欲睫毛颤了颤,默声了半刻钟,才说:“朕自己去一趟,看看他要干什么。”

        “奴才陪您吧?”

        “不必,堂外有的是御林军,他要敢干什么,朕喊一嗓子就是了。”

        闻言,李安也不再说什么。

        等仙堂位置不好,故而一直引不进来月光。那角落中闪着红色的烛火,与周遭的黑暗格格不入,尤为的显眼。

        “你在干什么?”

        少年清冷的声线击向邹随玉,后者猛的转头,看清来者是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陛下……陛下…………陛下饶命。”

        “嗤,原来是邹公公啊,半夜不睡觉,你在干什么呢?”闻欲长长的龙袍拖在了地上,邹随玉低着头看那龙袍,这抹黄色让他不由得害怕,尽管对方才十七岁,却带着常人没有的盛气凌人。

        “陛下赎罪!奴才只是好奇……所以才……”

        闻欲拢了拢白色披风,答非所问:“朕一直站着,累了。”

        邹随玉听闻,猛的起身,连忙从几和案旁搬来椅子。闻欲笑了声,他以为天子心情好了,才敢擦了擦额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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