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悔确实看见了。
但是初夏抬头看向视频画面的时候，却发现吴有悔抓着手机背对着镜头，正在聊电话呢。
那他应该什么都没看到吧？
正想着，吴有悔已经放下手机，回到椅子里。歉意一笑，道：“不好意思，刚刚接了个电话。”
“没关系，没关系！”初夏巴不得他接电话去了。要是被看见了，那才尴尬死人。
“脸怎么这么红？你那边很热吗？”
初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果然滚烫一片。“天气是挺热的，刚刚又被闪电闹了一下，所以……”
“等回去了，让人给你安装一台空调吧。我有熟人，拿货价，很便宜的。”
“那会不会——”想到他不喜欢她太客气，初夏把到嘴的话给改了。“那好吧。不过先说好，你帮我低价拿货，我自己付钱。”
“没问题。可以的话，顺便再请我吃一顿饭就最好了。”
初夏清脆地笑了起来。“那没问题，请两顿都行。”
两个人正聊着，秦诺因为一份急需签字的文件进了一趟吴有悔的房间，差点没因为眼前的一幕而瞪得眼球脱眶！
Boss居然会跟人视频聊天？天下红雨了吧？
吴有悔一边挥笔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字，一边特别轻松随意地回应那边的一人一狗，甚至低笑了两声。
那笑声低沉，悦耳，有着平常难以见到的轻松愉快。
吴总什么时候有时间有心情跟人聊这种家长里短的内容了？这位初夏小姐在吴总心里的地位，恐怕高到别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秦诺心里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竭力做到目不斜视，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免得自己知道得太多被杀人灭口！
谁知道——
初夏笑眯眯地朝他招招手，“秦秘书也在啊，你好啊。”
“你好。我先去处理事情了，这事儿还挺急的。”秦诺这回是真的踉跄了一下，赶紧接了文件就溜之大吉。
吴有悔淡淡地瞥了他的背影一眼，视线再扫过堆在案头那些文件，还有邮箱里那一堆未读邮件，继续轻松随意地跟初夏视频聊天。直到初夏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他才找理由切断了通话。
“晚安。”
“晚安。你也早点睡，熬夜最伤身体了。”
“傻丫头，我这里还是中午时分。”
初夏这才想起他人在国外，时间不同，于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那也可以睡个午觉什么的。”
“行，我听你的。”
明明是最平常的一句话，明明他的语气没什么不妥，但初夏的心脏还是漏了一拍，脸也滚烫起来。
“那先这样，拜拜。”
初夏直接切断通话，跑去洗手间掬起冷水洗了一把脸。
又跟闪电玩了一会儿，初夏正要睡下，手机突然响了。
韦正雄。
初夏的心里疼了一下，咬咬牙，最终还是任由铃声响到断了。
然后，微信和短信提示音先后又响起。
初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开了。
两个地方发的是同样的内容：我就在你楼下。我喝酒了。
初夏下意识地想冲到窗户边去确认，可是刚跨出一步，又生生止住了。她又犹豫着编辑了回复，可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只要她完全不理会，他自己就会离开了吧？
初夏关了灯，蜷缩在床铺里，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想当然，她根本不可能听到韦正雄的声音。
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可万一他喝醉了，在楼下一直傻等怎么办？现在天气虽然不冷，可是喝醉了在外面过夜，一样是很危险的！
初夏终于躺不住了，赶紧下床，趿拉着拖鞋小心地凑到窗边。但不知道韦正雄是走了，还是所在位置问题，反正她没看到他。
也许他已经走了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初夏。”
韦正雄的声音跟平常不一样，还真有点喝醉酒的那种感觉。
初夏的心一颤，差点儿忍不住扑过去开门。
可是不行！他们已经离婚了，不能再纠缠不清，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初夏就在黑暗里静静地站着，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道里响起脚步声，然后是楼下开门关门的声音。
应该是他吧？
初夏踉跄地回到床边，有些精疲力竭地躺回床里。
“啊——”
胡思乱想了许久，初夏的意识慢慢地有点迷糊了，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女孩子的尖叫。
“怎么有人睡这里啊？吓死我了！”
那姑娘估计是走路不专心，一开始没注意到。等眼前突然蹦出来一个人，就吓到了。
初夏一听，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打开门。
韦正雄也被这一声尖叫给惊醒了，睁着眼睛，一脸迷茫。
那姑娘好奇地看了两眼，就直接上楼去了。
“初夏。”韦正雄看到自己痴想的面容，立马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
初夏在他面前蹲下来，小声问：“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到巷口去打车吧？”
韦正雄不吱声，就那么贪婪地看着她。
初夏鼻子一酸，忙垂下眼眸。
“你这样……折磨的不光是你，还有我。你再这样的话，我只有离开这个地方了。我不是指住的地方，而是这个城市。”
“不要！”韦正雄急得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捧住她的脸，额头贴上她的。“我不会再这样了，你不要离开滨海！”
想到初夏可能会躲到一个自己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韦正雄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初夏的眼泪渗了出来，但还是狠心拉开他的手，并顺势站了起来。
“那你现在就回家去，好好地过日子。别让我为难，也别让我瞧不起你。”
韦正雄扶着墙站起来，定定地看了她很久，才艰难地点点头。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几次开合，最终还是沉默。
初夏看着他脚步摇晃地走下楼梯，心如刀割。
“你喝醉了，别开车。”
韦正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慢慢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初夏，如果......算了......”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初夏性子温婉，却也倔强执着，她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的。
“砰——”门关上。
初夏觉得身体里的力气也随着这一声被抽干了。她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楼道，直到灯灭了，才脚步沉重地回到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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