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莹玉的这声尖叫让原本恢复秩序的宴会再度陷入一阵喧闹。
距离较近的夫人贵女们纷纷伸长脖子去看礼盒里的情况。
只是赵氏身边围着苏家几个姑娘，她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宴席上各式表情次第绽放。
有些人幸灾乐祸，觉得赵氏本想显摆但收到的肯定是廉价礼物，显摆不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的人已经露出嘲讽的笑；还有的眼睛在苏渔和苏莹玉之间乱转。
全静担心苏渔的情况，想挤到主位跟前去看看，被全夫人拉住了。
“现下情况尚不明了，先别过去。”
全夫人知道女儿是个冲动性子，别没帮到忙不说反而给苏渔裹乱。
苏莹玉指着里面的东西，惊慌辩解：“母亲你刚刚亲眼瞧见的，我只是拿过来轻晃了那么一下下，根本不可能把东西给弄碎的。”
她扭头看向苏渔，怒目而视：“大姐姐，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的？！”
金樱轻嗤：“陷害你？我们姑娘送礼物时可没想过会经你的手晃荡！”
“那就是刻意给母亲送套坏的！”苏莹玉道。
大家这才看到盒子里的头面不知怎的碎个稀烂。
金樱惊了：“怎么碎了？！这可是老翡翠的，姑娘花了大价钱的，我收货时检查过是完整无缺的。”
“什么老翡翠。”苏云拿起一块碎片在手里端详，“这是玉髓佘太翠。”
“这种玉髓是好看，但如同它的名字那般脆得很，轻碰一下就碎了，所以不值钱的。”
她把碎片往盒子里一丢，轻哼：“呵，没想到身为长房嫡女竟给大伯母送这东西。”
苏欣讥笑：“当面是一千两老翡翠，实际是一百两不到的佘太翠，大姐姐你这女儿真是挺‘孝顺’啊。”
“大小姐，奴婢知道你不喜夫人和六小姐，夫人从姨娘变成你母亲你心里不舒服，可你不喜欢可以不送礼嘛，送又送这样的膈应谁呢！”苏青身边的丫鬟芳菲轻喝道。
苏渔仔细看盒子里的碎片，淡声道：“这不是我送出去的东西。”
“你是从百宝楼买过翡翠头面吧，这礼单上是你的名字吧，怎么就不是你送的了？”芳菲指着礼单和盒子言之凿凿，
“难不成是百宝楼的人自砸招牌，收了你翡翠的钱送个佘太翠过来？”
百宝楼是京城老字号，众多官宦家的女眷们都在那里买首饰，听说老板是哪个皇子的幕僚，这样的店断不敢做这种狸猫换太子的事。
苏莹玉突然开口道：“肯定不是百宝楼的问题，是大姐姐你中途调包了吧，还真是…呵呵……”
她挑挑眉生出几分得意来，“还不如我给母亲捏肩的孝心呢。”
至少这份孝心不用花钱，还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苏云和苏欣又是一阵膈应，十分想吐。怎么就有这样没皮没脸的人。
苏渔抬眼，目光从苏莹玉苏青和赵氏脸上划过，最后落在芳菲脸上，她微歪着头道：“你这丫鬟是我的贴身丫鬟还是我肚里的蛔虫？怎知我不喜母亲和六妹妹的？”
“早些年我出府时六妹妹尚小，母亲刚生下明泽弟弟正在坐月子，我与她们几乎没见到什么面的，怎会不喜？”
“回府后我是在万福院住着的，每日与柳夫人晨昏定省，更与母亲和六妹妹无交集，何来不喜？”
“我生母去世多年，这相府后院不管是谁当主母都影响不了我相府嫡女的位置，我为何不喜？”
接连发问让芳菲哑口无言，她欲辩白又听苏渔道：“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觉得赵氏母亲会引得我不喜？”
“奴婢、奴婢不过是听说大小姐你之前对柳夫人都下狠手，那夫人如今…你肯定也心怀恨意！”芳菲道。
苏渔步步逼近：“听说？听谁说？说了什么？”
“我正愁当年之事没人给我说个明白呢，快把那人找出来与我对峙！”
她这话说的是真心话，虽有红缨的转述，但柳如虹死之前与赵氏的争执她并没有亲耳听到，如今她也没机会再去找柳如虹证实。
当年之事她没了记忆却又疑点重重，她是真的想搞个清楚。
芳菲步步后退，慌乱的看了苏青一眼，带着哭腔说：“反正你给夫人坏礼就是不对！你就是对夫人不敬！”
苏渔很是无奈：“我送出去的绝对是好东西。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全夫人拉着全静走到她们身边，母女两人同时说：“苏大姑娘是个心善的姑娘。”
“她绝不会做这种上不来台面的事。”全夫人道。
苏莹玉冷哼：“全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能因为她救了你儿子就无脑为她说话。”
不管是苏渔还是苏青母女，只要她们内斗她就开心，最好早晚斗得两败俱伤，好给自己姨娘腾位置。
在场的妇人们都作壁上观，冷冷看戏。
赵氏位份低不配与她们平起平坐，全夫人母女另类清高不适合她们这个圈子，苏渔也是个有恶名的。谁都不值得她们开尊口。
就在这时，有男子声音弱弱从厅堂外传来：
“那个头面是我送的。”
苏晨晖白着脸，“前几天我托大姐姐在百宝楼帮我挑的，我这里还有采买单。”
在店铺时苏渔给了定钱，但头面送回来时是苏晨晖直接付的尾款，并把那一百两定钱还给了苏渔。
苏渔指着另一个盒子里的龙凤镯：“这对手镯是我送的，虽说成色没有老翡翠那么好，但绝对是完整的比佘太翠要名贵些的料子。”
“至于那礼单上为何两个都写了我的名字，约莫是收礼的人登记错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我一直都说这不是我的东西，偏生你们都不信。”
“那晨晖哥哥的头面怎么碎了？”苏莹玉瞧着苏晨晖，嘴角带着莫名的笑，“该不会是大姐姐你故意帮晨晖哥哥买来坏的装到里面的吧。”
“或许你是想借此离间晨晖哥哥和母亲的关系？”她故作聪明的分析，“肯定就是这样！”
“不然你怎会热情的帮晨晖哥哥挑选礼品？你们又不是同胞姐弟，并且你与晨晖哥哥的生母亲姐之间有龃龉是府中上下皆知的，你若没个算计凭什么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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