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要收你为徒。”她双手抱胸，一副自信的样子，好像对方一定会答应。
不过汤婆子很难不这样想，每次她一来外面排队的人群都快挤出黑市去了，而这样漫长排队的等待不过是上赶着买她做出的道具，顺便有和她独处一室交谈的机会。
更别说要收人为徒了，她可是南方甚至可能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制具师，她要是愿意，不知道多少权贵上赶着送自己的儿女来，哪怕仅仅是旁听。
要知道现在制具师可是非常稀缺的资源，而一个好的制具师更是稀少。
吕若离呆在了原地，有点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她原以为这个神秘人是生气她之前的窥伺举动，把她叫进来是为了好好的惩罚一番。不光是她，外面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他们看着吕若离走进来的眼神里甚至带了一点同情，当然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吕若离其实也很想答应，毕竟成为制具师她可能就拥有更多筹码，能够接触到更多资源，才能更好的去寻找妹妹。
不过现在她总觉得奇怪，一个素未谋面的顶尖大神，怎么会忽然之间要说收自己为徒呢。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
对于这样的反问，汤婆子有些惊讶。要是换做别人听到要收徒弟，第一时间一定是答应再说。不过对方这样的谨慎反倒是她喜欢的品格。
要是太单纯，在末日可活不长啊。
“因为你很有天赋。”
“就这样？”
“嗯哼，就这样。”
吕若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可天底下有天赋的人那么多”
“但我没有遇见他们，我只遇见了你。”
吕若离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静静思考了一会儿。
“要我做什么来交换吗？”
汤婆子摆手。
“不用，做我的徒弟，按照我的方式训练就可以了。”
吕若离的心跳有些加快。
这或许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绝妙的机会。
成为制具师，她或许就可以重获自由，也不用再受别人摆布。
“好。”她开口。
听到这儿，汤婆子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到她的身边。
“你总算是答应了，我还怕你不答应呢。”
“啊？”吕若离一脸诧异，汤婆子可是看上去信心十足的样子呢。
“哎呀哎呀，都是装出来的，你不知道遇见一个好徒弟是多么难得，我可不舍得让你走。”她抓住了吕若离的胳膊，满意的左右打量着她。
“哈哈哈啊哈，我有徒弟啦！”
“一身的本领终于有传承了。”
看着汤婆子如此开心的样子，吕若离也跟着笑。
“什么传承啊，您看着也不老啊，不需要传承，正值壮年呢。”
汤婆子捏了捏她的脸。
“你这嘴可真甜。”
吕若离浅笑。
“对了。”汤婆子开口。
吕若离循声望去，看到她一脸严肃的表情。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吕若离探头过去。
“你”汤婆子指了指她的脑袋，“你还没有叫我师傅呢。”
听到‘师傅’这两个字，吕若离的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在以前她从来没有过师傅，没有人愿意提携着她前行，所有的路都是她一个人硬闯出来，所有的教训她都尝了个遍。
要是有师傅了是不是，就有人愿意护着自己了？
这两个字好像一团火焰，在她心里燃烧了起来。
“师傅”她小声开口，她并不太习惯这个新的亲密关系。
“嗯。”汤婆子满意的看着她。
汤婆子也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收徒弟。以前她也有一个师傅，后来就只剩了她一个人，她一个人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师傅的样子。她本来就想着就这么一个人随随便便过了，但是忽然有一天她见到了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像一个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小鹿一样，谨慎而好奇。在这个女生眼睛里她看到了久违的光，是她汤婆子对这个她早就厌倦了的黑市里没有的东西。
处于好奇，汤婆子看了看她在干嘛，没想到看起来也并不富裕的她竟然愿意出手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
女生那双将小男生牵起的手。
好像在汤婆子的记忆里也出现过，不过是在哪儿呢，她记性不太好，真的想不起来了。
从那之后她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萌芽，但她也不明白，也抓不住。直到她来出售东西的时候，那个窥探她的能量出现。
她的内心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汤婆子要收她为徒。
“既然你都叫我师傅了，那我作为最强制具师，必须要送你个礼物才行。”她手一反转，手掌里出现了一个戒指一样的东西。
“可可是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的。”
“没关系。”说着，汤婆子将戒指插入吕若离的手指中。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枚戒指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收缩然后佩戴好。
“这？”汤婆子有些疑惑。
汤婆子抓住吕若离的右手，看到了她手上那个淡淡的痕迹。
“你已经佩戴过纹戒？哪儿来的？”
吕若离猛地抽回手，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默行他们的身份，吕若离不愿暴露也不能暴露。一是怕暴露了之后会给自己惹来很大的麻烦，毕竟他们看上去就不是简单的人，或许背后涉及到的权力太过复杂，这样的斗争泥潭足够把她一个小菜鸡给溺死。二来，白默行他们也算是自己的底牌之一，虽然他们要利用自己，不过自己也可以反向利用他们给自己创造一些便利。
吕若离面露难色，她不想说出真相，但是她更不想骗人。
她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开了。
大不了现在成为不了什么制具师，大不了得罪了汤婆子，自己永远都没有成为制具师的机会了。
没关系，大不了，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罢了。
虽然她可以骗汤婆子，随便说个理由是别人送的或者什么，这样她或许能够继续拥有这个机会。
但是她不想这样做，不想一开始就成为一个骗人的人，不想在故事的一开始，就为了迎合世界而改变自己，成为一个她讨厌的人。
就在她以为她会被生气的驱逐出去的时候，没想到汤婆子只是摆了摆手。
“不愿意说就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说。”
看着汤婆子潇洒的背影，吕若离还没太反应过来。
“没关系。”汤婆子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座椅上。
她看着吕若离，眼睛里没有丝毫的责备。
纹戒并不是随手可得的东西，有这个东西，就说明一定是有特别的经历的，或许，更甚，是属于某个机构团体，对于吕若离来讲，是一个很方便的东西，所以对于汤婆子来讲，其实意味着危险。
因为她并不清楚吕若离具体的底细，不知道她是否为谁服务，更夸张来讲，理论上吕若离也可能是冲着汤婆子来的。
可是汤婆子并没有在意，这点让吕若离很是意外。
甚至，吕若离觉得有一丝愧疚。
“我”吕若离想开口解释，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不用勉强，等到你想说了再说，你是我的徒弟，永远都会是我的徒弟。”
汤婆子摸了摸她的头。
她们离得很近，近的吕若离看得到她脸上的黄褐色雀斑，看得到她眼角的皱纹，看得到她皮肤的纹理。
看得到她眼睛里的那种真诚和关心。
温暖和煦。
她那颗冰冷的，刀枪不入的心，好像被什么击中了。
我现在也有师傅了？
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带着一点感动，吕若离点了点头。
汤婆子欣慰的笑了笑，忽然转过身，走到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驱动了身体的能量，朝着门外大喊着。
“从今天起，我就有徒弟了，以后出售时间不定。”
声音迅速传开。
门外的人们还依旧匍匐在地上，不敢起来，纷纷议论着，不知道进去的女孩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想着女孩以后的前途一定毁了。
当听到神秘人的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纷纷石化了，惊在了原地。
“徒弟？神秘人居然收徒弟了。”
“天哪，也太幸运了吧，我也想当他的徒弟！”
“等等怎么大神忽然宣布收徒了，莫不是刚刚进去那个女孩？”
“什么什么！是刚刚进去那个女孩？”
“没错了，在大神忽然宣布之前，就只有那个女孩进去，不是她还能是谁啊。”
“我还以为她进去会很惨呢，居然被收徒了，哎呀，亏了，早知道我就进去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羡慕嫉妒的情绪充满了每个人的心里，大家讨论的声音久久无法平息。
不过在舱里的吕若离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盯着面前那个女生的背影，心里十分复杂。
那是一个新的身份，她从来没有过的身份。
“好啦，就这样吧，”汤婆子转过身来看着她，“今天就就去我家吧，我告诉你一些基本的东西。”
汤婆子左手一挥，一道光芒闪现，两人面前就出现了传送圈。
看着她如此轻易的就变化出传送圈，吕若离十分惊讶，要知道这可是在雾舱里啊，可不是在随便什么外面，释放这个要难上许多。
容不得吕若离多想，汤婆子一把就将她拉住，朝着传送圈走去。
“可是外面排队等你的人怎么办啊？”
汤婆子转头看她，轻轻一笑。
“管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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