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日常二
这种称霸幼儿园的气度, 很有孩子他爹的范儿。
但是孩子他爹小时候，绝对没有这种上房揭瓦的活泼劲儿。
但饶是南书房的混世魔王, 被提溜到了黑无常面前的时候, 也要低下高贵的头颅，乖乖地听训，点头和小鸡琢米似的。
没办法, 念秋和思源, 两只活泼过头的包子，打小就是这个个性, 但是至少, 在黑白无常的恐吓之下, 还只是拉帮结派, 半点也不敢欺负捉弄别的小朋友, 情节还不算恶劣。
给孩子做完了思想教育, 两包子泪汪汪地去找阿娘寻求安慰了。
姜小圆一边摸一个的小脑袋，她想了想，等到用冰淇淋哄走两小只, 就从自己的库房里面抽了一笔小金库出来。
于是当太傅气得想要上折子辞职的时候, 立马就得到了自己升职加薪的消息——
陛下和娘娘都非常有先见之明, 皇后娘娘给他双倍薪水, 陛下给他原地升职, 太傅刚刚满肚子气要去递折子，被这个巨大的诱惑砸懵了。
真不是他没骨气, 而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这样, 熊孩子们在南书房, 开启了长达数年的鸡飞狗跳的日常。
从此之后，整个大庆朝, 最为高薪的工作竟然变成了南书房的太傅。
但是一般来说呢，这个工作普通人还真的做不了，往往就是才刚刚做了几个月，算是舍弃了高官厚禄也要连夜回老家。
倒也不是两位小殿下多么喜欢捉弄人，而是他们思维跳跃、过于活泼，光是课堂上和太傅对话，就能够把太傅问得瞠目结舌；而且往往要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总是把太傅气得半死。
因为担心两个小孩子有些错乱，所以上学是在现实中上的南书房。
但是等到了他们八岁后，不会认错人之后，他们的白无常爹，就在梦境世界里，重开了一个上书房。
这也是为了给念秋在上书房培养自己的班底的意思，从前太小还不用考虑，但是渐渐地长大了就不能不考虑了。
也是这个时候，两只小包子才恍然大悟——终于发现了自己每天都要上两次学的悲惨事实，遂嚎啕大哭。
但是在得知放假也放双倍后，他们被忽悠瘸了，当真快快乐乐上学去了。
只是，随着念秋的长大，几位上书房的太傅总喜欢去告念秋的状——实在是有些老学究，总是觉得念秋殿下不够端庄贤淑，又觉得念秋太过争强好胜。
只可惜，一告状就会被换掉。
而且重光帝还严令不许和念秋说这种话。
端庄贤淑？
争强好胜？
敢争、能争，这才是陈秋想要培养的接班人，他要一个有狼性的继承人，不是乖乖巧巧的兔子。
但是渐渐的，不仅仅是太傅来告状了，连朝堂上都有人来上折子弹劾了。
因为有言是，八岁不同席，念秋公主已经八岁了，就要开始有姑娘的样子了。
把那一沓厚厚的折子放下，重光帝突然间说道，“是时候立储了。”
皇后娘娘正在阳光下给威风凛凛的大老虎旺财梳毛呢，闻言和旺财一起抬起了头。
饶是孩子们都长大了，她还是一如当年，漂亮得像是一颗明珠儿。
她想了想，揉了揉旺财的头，问他，“会不会太早了？”
这里说的立储，当然是同时立两个，一个皇太女，一个皇太子了。
两位小包子随着年岁渐长，性格也渐渐地发生了一些变化，沉稳了不少。
念秋小朋友性格是越来越像爹了，明明笑起来像娘亲，小酒窝甜得要命，却越来越有笑面虎的潜质，总喜欢笑眯眯地给人挖坑；
思源小朋友就不同了，他的社交牛逼症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长到了八岁就已经和满朝文武称兄道弟了，要他数数自己有多少个贤兄贤弟，加上脚趾头恐怕都数不清楚。
显然，念秋和思源都很适合当皇帝。
念秋就像是少年秋的翻版，姜小圆倒是不担心她吃亏；后者倒是像娘亲一些，非要找个参照的话，倒是很像是刘备式的帝王苗子。
只是，姜小圆也不是不知道弹劾念秋的那些折子，虽然竭力保护了念秋，但是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念秋的耳朵里。
为此，姜小圆还特意跑去陪念秋小包子睡了好几天。
如果此时立储，思源她倒是不担心的，这个孩子的社交牛逼症估计满朝文武都是他兄弟，阻力压根没有，姜小圆和陈秋从来不操心这个皮糙肉厚脸皮更厚的娃子；
但是念秋不一样了，那些现在的风言风语，不用想在立皇太女之后，就会变成狂风骤雨，作为风暴的中心点，念秋要想不受到影响，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重光帝却道，“不早了，此时立了，好叫他们早日习惯。”
是了，就算是迟点立，以重光帝对念秋的培养方式，只要一日念秋不是循规蹈矩的淑女，一日就会有风言风语。
反倒是不如早日立皇太女，你们不是弹劾她不够贤淑，不够端庄么？
现在重光帝都直接立她当皇太女了，就像是一颗原子弹下来了，还有人会去管你家房子是不是违章建筑么？
只要重光立皇太女，大臣们一定会疯狂上书给皇帝，至于皇太女本人，反倒是淡化了——这是直接把火力吸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失为也一个办法。
重光帝神色淡淡的，
“要当女帝，注定要经历风浪，这点小风波，算是给她练手了，要是她不想争不想抢，这点风浪……”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了一声气鼓鼓的童音，“谁说我不行啦？
！”
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包子脸扑进了姜小圆的怀里，后面还跟着一个思源小包子。
思源小包子也攥紧了拳头，气鼓鼓道，“谁要是骂念秋，我就去揍他！”
虽然两个小包子总是吵架吵得昏天暗地，但是却也格外护短。
但是在娘亲的怀里撒娇了一通之后，姜小圆却也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对念秋道，“念秋想好了么？
这是一条很辛苦的路，要是答应了，这辈子都不能反悔了。”
念秋小包子点点头，脆生生道，“我早就想好啦，我长大要和爹爹一样！”
姜小圆又看向了思源小包子，思源小包子咧嘴一笑，拍拍胸脯，
“娘亲，我一定会好好帮妹妹的，我可是哥哥！”
姜小圆一左一右俩包子揉揉头，也忍不住笑了。
*
重光帝要立念秋小包子当皇太女的旨意下去，震惊了朝野上下。
本来还在写奏折弹劾这位公主的，瞬间折子也不写了，直接去勤政殿死谏跪求去了。
纵然大庆风气还算开放，但是道学家在哪个朝代都是有的，特别是朝廷上的道学家含量是非常高的。
本朝更没有皇太女的先例，而且还是在有皇子前提下，非要立长公主，当然是震得整个朝堂都抖了三抖。
他们也不是没有从重光帝的态度上看出来一点苗头，但是这不是还有一个思源小皇子么？
这谁能想得到，重光帝最后立的竟然会是念秋公主！
但是他们反应再大，也没有影响到重光帝，毕竟这位可是有暴君之名，都说债多不压身，他常年弹劾折子用车装、满朝文武跪求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所以比起大臣们的群情激奋，重光帝的态度要淡定得多，他早就猜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应，淡定得要命，宣布了立念秋之后，直接潇潇洒洒地带着一家人去了西京洛阳。
留在东京的大臣们就算是要弹劾，折子也要几天后才能到；
跪求嘛，人都走了，难道还要对着空气跪？
这一走，耳根子就清净了，姜小圆却实在是担心念秋会被影响，观察了这两只好几天。
两只小包子出生在西京，但是在记事起就在东京，一来西京就像是撒了丫子的小野马，今天辣手摧花，明日上房揭瓦，新奇得不行。
显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倒是叫姜小圆松了一口气，也兴致勃勃地一家人郊游去了。
他们这在西京洛阳一待，就待了好几个月。
洛阳的牡丹花极美，御花园更是姹紫嫣红，被皇后娘娘打理出来了一片花海，若是在其中的水榭楼台里荡秋千、乘凉，是极美的。
还有养了一园子懒洋洋的狸奴，别提多悠闲了。
姜小圆正在给《大庆日报》画插图，算了算来西京的日子，忍不住问身边的白发青年，
“这么冷处理，真的行么？”
重光帝慢条斯理地帮她磨朱砂，“前几天传旨回汴京，给念秋选伴读，报名的单子传回来了。”
距离大臣们群情激奋都过去了半年了，立储的仪式也在西京办完了，开始要给皇太女选伴读，似乎也是很顺理成章，这事儿姜小圆也知道，许多要求还是她拟的。
她刚刚好奇地抬眼，就听见如今威势越发重的重光帝，十分阴冷地笑了一声，
“足有数百人，其中七成都是他们家中适龄的小公子。”
姜小圆：……
所以这是——反对念秋当皇太女归反对，但是人人都想来当皇夫？
她瞧他的神情，也忍不住觉得有点儿好笑，凑过去笑他，“念秋那么聪明，你还担心她被人骗？”
特别能用外表迷惑人的念秋小包子，以后不去当海王欺骗别人的感情，她这个阿娘就谢天谢地了。
他低下头，垂下的眸子在她殷红的唇瓣上停了停，忍不住去亲吻她的唇，白发如月光散落，这种自然至极的亲吻，却在唇齿交接的瞬间，僵住了。
花丛里面传来了嘀嘀咕咕，
“我就知道，白无常又和阿娘躲起来亲亲了，难怪不许我亲阿娘了。”
这是思源小包子。
“上次我和阿娘睡，黑无常爹骗我说和阿娘睡会长不高。”
是念秋小包子。
花丛里发出了两声齐齐的啧啧声，十分之鄙夷。
“亲嘴那么好玩么？
我也想找个人躲起来亲嘴！”
“我也要我也要！”
重光帝的额头，青筋在突突地跳；
皇后娘娘趴在他的怀里，笑出了鹅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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