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职场 > 容我放肆一下 > 金丝雀(一)

学霸和学霸之间,显然也是有差距的。

        童茹玥在接吻这件事上根本是一窍不通,她连闭眼都不会,手指用力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被迫承受地仰着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一开始是惊慌失措,挣扎过两秒,被他哄着捏了捏后颈,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那晚少年送她回去时的兔子棉花糖。

        咬一口入嘴,绵软,甜腻,含在口腔里没多久,瞬间就能融化。

        她睫毛颤了颤,仿若又回到偷偷躲在寝室阳台品尝甜蜜的时刻,连带着此刻不期而至的吻,都染上了缠绵缱绻的意味。

        心底如羽毛拂过,飘飘然。

        原先紧闭的牙关松开来,她晕晕乎乎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孔。少年睫毛浓密,接吻时不自觉鼻尖会蹭过她的脸颊,侧着脸的模样,深情到能令全天下的女孩子都动容。

        童茹玥当然也不能例外,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从小缺爱,活得高傲又卑微。她一直小心翼翼行走在阴暗处,生怕有人会伤害到自己,可遇上这么一位不讲理又强势的主儿,尽管不甘心,她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

        无从抗拒,亦无可奈何。

        此刻身子软下来,感觉心脏每跳一下都让血液的温度不断上升,他舌尖探入的时候,童茹玥的脑子彻底短路,下意识就咬紧了牙关。

        比起女孩的紧张,荆焱可太游刃有余了。

        明明都是没经验的人,他却把超高IQ带来的自学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俯身的姿势不方便,干脆将人掐着腰抱起来,放到一旁的矮柜上。

        高度刚好,他手指扶着她的脑后,另一手熟门熟路蹭掉她腕间的花朵头绳,习惯性掌控的姿势。

        一边还不忘引导:“别咬着牙。”

        这低哑的嗓音,沾了欲念,含含糊糊融在唇里,落入她耳里,简直就跟掺了□□似的。

        童茹玥呼吸都乱了,空出的手心抵着他的肩膀,说不清是负隅顽抗亦或是欲拒还迎,她小声抗议,妄图中止的话语全被他吞咽下去。

        少年有着极佳的耐心,并不强来,一点点攻略,唇齿间的动作隐蔽又挑逗,温柔地诱哄着她。

        走廊上很偶尔会响起医务人员来回走动的脚步,不算密集,却也不断刺激着感官神经。

        房间并未上锁,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禁忌感让这个吻变得驰魂夺魄。

        童茹玥面红耳赤,往后躲了躲,又被他轻巧地扯回来。少年捏着她的下颔,说出的话简直混账到了极点:“你乖点,我就快一些。”

        这卑鄙可耻的台词竟然来自十九中如冷月般的校草,只能说斯文败类一旦无赖起来更要命。

        她没辙,破罐破摔一般地闭上眼,硬着头皮迎接他的掠夺。

        童茹玥的初吻,用一种她从没想象过的方式,终结在高三的冬季。不是蜻蜓点水的纯情,反倒充斥着血脉偾张的暧昧。

        腰肢被他掌握,呼吸的权利也少得可怜,少年像是完整褪去了彬彬有礼的假象,乐此不彼地展现着阴暗的侵略性。

        到最后,两人都有些迷失,一个是眼含秋水神志迷离,另一个则是欲念翻腾覆水难收。

        若不是医生查房的敲门声强行将他俩带回现实,估计还得折腾好一通。

        童茹玥得了自由,赶紧平复状态,跳下来时腿有点软,很没出息地撑了下桌面。她人生里头一回想当个逃兵,也不敢看他,趁着门开,垂头匆匆离去。

        荆焱的目光落在那道纤细的背影上,一直到她消失在门后。不想把小姑娘逼得太急,也就没强行拦,只是多少有点没餍足,那种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确实上瘾。

        他舔了舔上颚,好看的眼睛眯起来,表情意味不明。

        护士扎针时打趣:“女同学特地来看你,关系不一般哦?女朋友吗?”

        荆焱慢条斯理翻着她带来的课堂笔记,语调淡淡:“现在还不是。”

        护士替少年挂上点滴,松开止血带,似是怀念了会儿自己的青葱岁月,用一种过来人的口气:“那可要主动些,别等人小姑娘跑了才后悔。”

        荆焱翻过一页,在她娟秀的字迹上停留半晌,笑起来:“她这辈子都逃不掉。”

        护士冷不丁撞上他黑漆漆的眼,愣两秒,心底泛起古怪的凉意,干笑了声,收拾好医药器材,刚准备出去,又被唤住。

        “劳驾。”荆焱靠着床头,冲不远处扎着蝴蝶结缎带的盒子扬了扬下巴。

        护士帮忙打开摆到他边上的柜子,纸盒里头是长条状的蛋糕,上边点缀着新鲜的芒果和奶油。

        看卖相很不错,有几分甜品店的水准。

        护士一脸不敢苟同:“你不能吃芒果,这个也是过敏源,以防万一,下面的蛋糕胚也不许吃了。”

        荆焱平静道:“嗯,我就看看。”

        少年得体应对,等到对方离开,却面容恬淡地取出一次性餐具,像是压根没将生死放心上,随意叉了一块,放入口中。

        一瞬间,甜味炸开。

        太腻了。

        他拧了下眉,慢吞吞咽下,而后拉开抽屉,翻几颗抗过敏的药吞下去。

        苦味中和了甜腻,滋味却不太好,混成了奇怪的口感。

        荆焱又灌了两口水,随即垂着眼眸继续翻笔记,中途会瞥一眼伸手可触的急救铃,确定身体没有不适后,才摸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童茹玥昨晚熬夜做的芒果瑞士卷,都没休息几个钟头,返校的公交车暖气十足,使得她愈发昏昏欲睡。

        睡意朦胧间,书包里的电话开始震动。

        她取出来,看清通知里显示的未读微信消息,立马清醒。

        【下次别涂口红。】
        【盖住你的味道了。】

        童茹玥:……

        就这么简短的两行字,将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勾起来。事实上她并没有化妆的习惯,高中生也不需要涂脂抹粉,只是今日出门前对着镜子左盼右顾,总觉得气色不够好,鬼迷心窍才用了那支浅粉色樱花味的润唇膏。        

        就涂了一点点,也能尝出来么?
        这人也太敏锐了。

        童茹玥红着脸,抿了下唇,又看了看消息,后知后觉意识到字里行间的不对劲。

        他说了下次。
        还有下次吗?
        就只是一场赌注而已。
        想得倒是挺美。

        她忽略异样的感受,从包里取出耳机塞上,开始练习英文听力,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遐思。高考在即,她其实不该把心思过多浪费在没有意义的风花雪月里。

        然而理智如此,情感上却控制不了,耳朵里在放什么词汇已然听不清,她心不在焉地坐了两站,努力尝试退回安全的距离:【我们两清了。】

        荆焱:【暂时。】

        童茹玥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少年古里古怪,完全猜不透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她靠回椅背,想着不理他算了,又万般纠结地不舍得把电话塞回去。

        经历了亲密和怦然心动,终究是不一样了。

        窗外掠过前阵子晚上的棉花糖摊贩,童茹玥看着小车上插着的各类色彩斑斓的样品,心底软成了一滩水。她再度解锁屏幕,抛开了矜持,主动询问: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回学校?】

        过了很久,没等到答复。

        她有些心浮气躁,隔两分钟都要确认一下。小姑娘大多内心敏感,等到深夜熄灯前还没能等到他的只字片语,心态崩了个彻底。

        她憋屈到不行,又对自己极端失望,带着迁怒,干脆把扰她心神的这位从微信联系人里删掉了。

        眼不见为净。

        一时冲动带来的结果并非无法承受,至少翌日上午童茹玥在自我催眠下都过得很淡定。上课,听讲,复习,温书,有条不紊,若不是中午他突如其来的电话,这冷静自持的面具还能再戴久一点。

        正值饭点的教室惟有她一人,课桌里的手机震动一遍遍,她嚼两口面包,终于接起。

        荆焱挺直接:“把我删了?”

        童茹玥不说话。

        荆焱:“我没回消息,所以你不高兴。”

        他的语速很慢,平铺直叙地推测出前因后果,冷静到不像是那个连续打七八遍夺命CALL的少年。

        童茹玥再度被看穿心事,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挂电话,忍了下没发作,佯装不在意:“赌约结束,不需要再联系。”

        那边逐渐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换衣服起来的动静,间或夹杂着几声护士焦急的叮嘱。

        她抱着听筒,没能分辨出对方具体在说什么,只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少年出声解惑:“我洗胃了,昨晚看不了手机。”

        此言一出,童茹玥吓得从位置上站起来,讲话都不利索:“怎、怎么回事?”

        “没什么。”荆焱低低地笑,满不在乎的口气:“我有点芒果过敏。”

        童茹玥哑口无言。

        知道过敏你还吃?!
        天才和神经病真就一纸之隔?
        他这已经不是病娇了。
        是重度变态。

        她又气又急,不愿意成为始作俑者,却无可奈何地再度被愧疚心牵着鼻子走,“现在好点没?”

        少年无疑是洞悉人心的最佳选手,操纵着他股掌里的这只小金丝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电话那端慢声细语:“本来还可以,被你删了以后就不太好。”

        童茹玥:“……”

        时隔短短一日,她逼不得已,又去了那间VIP医院探病,这回什么都没敢带,孤身一人上楼。

        结局当然是耐人寻味,病殃殃的美少年脸色惨白,见到她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用着叹为观止的手段,温柔又肆意地在她身上煽风点火。

        这回倒是学乖锁了门。

        童茹玥被亲到云里雾里,柔弱无助地被他抱在怀里,外头是阳光明媚的院落景致,内里是无休无止的唇舌游戏。

        他的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白玉般的耳垂,不厌其烦地流连在上头,偶尔还要抽空同她讲话。

        哄小孩一般的口吻,相当蛊惑人心。

        “下周来看我。”
        “每一周都要。”
        “我吃了你的蛋糕,你得负责。”

        童茹玥茫然地半睁着眼,想思考的时候总会遭到更灼热的攻击,她没法拒绝,就这样可怜兮兮地应下了承诺。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寒假,她几乎隔三差五来这里报道,有时抱着作业,有时在他这里刷历年高考卷子。

        少年不会特别放肆,恰到好处地留着分寸,占了一些好处,餍足之后就会陪着她温书,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恶劣。

        奇怪的是,童茹玥来了那么久,却几乎没有遇到过其他探望的人。那位有酒窝的双马尾少女最初每周五放学会过来,她知道是他的孪生妹妹,后来也不知道为何消失了。

        甚至,医护人员都鲜少进入,似乎刻意在创造独处的机会。

        总之,没了外界打扰,这个病房像极了他俩的私会之处。

        就连农历除夕的前一晚,童茹玥因为父母去国外参加慈善晚宴,一个人在长桌上吃完泡面,又被他派来的司机接到了身边。

        病房布置得宛若温馨小屋,零点钟声响起时,她收到了人生里第一次的新年礼物。

        很精致的手链,造型别致,尾坠是小小的一把锁,有一颗蓝钻镶嵌其中。

        荆焱垂着长睫,无视她各种婉言谢绝的屁话,默不作声地替她戴上,又圈着她的手腕安安静静欣赏了会儿。

        那刺青的蝴蝶翅膀展开,这一刻却似是戴上了枷锁,形状被手链切割开来,感觉再也飞不起来。

        他满意地笑了笑,赞叹:“真美。”

        少年面容苍白,眼尾有着病态的猩红,童茹玥有点发凉,抬手想把它解下来,找了半天没找到搭扣,她眨了下眼睛,求助于他:“要怎么弄?”

        荆焱俯身,细细吻过她的手腕,含糊道:“是我找人定做的。”

        语罢,他抬眸,盯着她略带慌乱的脸,笑意加深:“戴上就弄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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