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职场 > 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 > 第51章 走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朱家夫人的命到底还是吊住了,只是还能活上多少年,倒是谁也说不准的了。

    万氏听闻后,隐约知晓钟念月与朱家姑娘有往来,便命人往朱家送了些东西去。

    “念念的朋友不多,每一个都很珍贵。”万氏轻叹一声,“这朱家大房老爷人在外,膝下又只一个独女,只怕行事艰难呢。”底下人应了声,忙捧着手里装了人参的盒子,和一个食盒往外头走。

    万氏指着食盒问:“等等,那里头装的什么?”

    “姑娘让装的,说是她想吃又吃不了的,便送去给朱姑娘了。”

    万氏失笑:“哪有她这样的……”不过倒也没有拦人。

    下人躬身行了行礼,这才退出去。

    等他到了朱家门口,自然便有朱家下人将那礼物接了过去,语气冷淡道:“我帮你送进去就是了。”

    钟家下人皱皱眉,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先回去复命去了。

    这头没走出多远,朱家的二夫人便截住了下人:“钟家送来的?”

    下人应了声“是”。

    “我还当是太子府上送来的呢,……扔了罢。”二夫人道。

    下人惊愕了一瞬:“扔、扔了?”

    “咱们府上老爷少与其他大臣来往,怎么好随意收得旁人的礼物?叫别人见了,成什么样子?”二夫人拉下脸来。

    下人自然不敢置噱,只能按话去办了。这二夫人出身不低,柔弱外表下,性情强硬,又因着年纪比二老爷小上许多,一贯最得二老爷的疼爱敬重呢。

    朱幼怡晚些时候才知晓钟家有人来了府上一趟。

    她如今心思都牵在了母亲身上,自然无心过问旁的事了。

    朱幼怡不禁出声问:“是念念来了么?”

    底下人答:“不是,好像只来了个下人。”

    朱幼怡脑子飞快一转,道:“那必然是来传话,或是来送东西的了。东西呢?”

    底下人讷讷答不上来。

    朱幼怡也不露出怒色,只起身道:“王妈妈替我看着些,我出去一趟。”

    然后绕了府上一圈儿,才在外头捡着了一个食盒,一个匣子。

    她翻看来瞧了一眼,食盒里已经空了,兴许是被乞儿捡走了。反倒是那匣子不曾被人打开过,里面还好端端地放着一支人参。

    若是二夫人打开来看一眼,没准儿就要占为己用了……

    “倒要多谢她只是扔了。”朱幼怡将东西搂在怀里,连那空了的食盒都没落下。

    这厢钟念月连着旷了几日的课,方才又回到了国子监。

    锦山侯也知她与朱家姑娘相识,听她说起朱家的二房夫人令人生厌,一旁几个小纨绔连声道:“不如套麻袋揍她一顿。”

    “上次我们就是这么揍周家公子的。”

    “对对。”

    钟念月惊奇发问:“你们揍周家公子干什么?”

    锦山侯指了指对面的少年:“他姐姐回去说,周公子想娶你。”

    钟念月摇摇头道:“如今我谁也不嫁了。”

    “可是我娘说,女子生来就是要嫁人的。”小纨绔讷讷出声。

    “我也可以娶啊。”钟念月道。

    “娶……也娶个姑娘?”他们一下瞪大了眼。

    钟念月:“养面首听说过没有?”

    这帮纨绔虽然不学无术,但肚子里勉勉强强也有几点墨水在,一点头道:“前朝有位公主就养了面首。”

    “念念何时养?”

    “念念这样厉害,可以养好多个!”

    “不如养我吧……反正我娘也说我这样子,将来娶媳妇都难。”

    钟念月没成想还带自荐的,一时间满脑门子问号。

    “不必了不必了,我一瞧见你,脑子里就都是你被老师撵河里去滚了一身泥巴的样子……”

    对方这才讪讪住了嘴。

    这厢说的话,没多久就传进了晋朔帝的耳朵里。

    孟公公也在一旁听着,听了会儿,不由失笑道:“都是些孩子气的话……”

    晋朔帝也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些不着调的东西,想着要给钟念月做面首。

    “还是该再多读些书。”晋朔帝道。

    孟公公闻声,不由为这帮纨绔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晋朔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突地出声道:“若你有一件宝物……”

    孟公公当下竖起了耳朵,仔仔细细地听了起来。

    晋朔帝起了个头,倒是突然又觉得这般比拟不大对。

    若说先前,在他心中,钟念月便似一件难得的流动着奇光异彩的宝物。

    那么如今,钟念月便只是钟念月。

    孟公公听着晋朔帝开了口,却又突然不说了,倒好似被难住了一般。

    这可实在是稀奇了。在他看来,这世上实在少有能难住陛下的事,便是家国大事,也见不到陛下皱眉为难,往往只神色平静地有条不紊地将事情收拾干净了去。

    半晌,晋朔帝方才又道:“突地有一日,惊觉这世上无处将之安放。你会如何?”

    孟公公张了张嘴。

    但很显然晋朔帝并不是需要旁人的答案。

    他只是在捋清自己的思绪,并从中选择出一条路,他笑道:“你自然也不知道。”

    “是,奴婢……奴婢哪有这样的运气,拥有这样一件宝物呢?”

    “嗯。”

    “朕想了想,将之悬于高阁,筑起高墙,不让风雨侵扰,乃是个极蠢的法子。”晋朔帝淡淡道。

    孟公公惊愕心道,这还蠢么?

    谁人能得陛下呵护在掌中,不受风雨侵扰呢?这难道不该是天底下最高的荣宠了么?

    “朕听闻过两日长公主要摆一个赏花宴?”晋朔帝问。

    孟公公应声道:“是。”

    晋朔帝随即也不再提方才那些话了。

    钟家也得了这个赏花宴的帖子。

    钟念月翻了翻道:“总不会又钻出来个太子罢?不去不去。”说罢便将那帖子随手扔了。

    钱嬷嬷哭笑不得地去捡了起来,道:“到底是长公主送来的,那可是陛下的姐姐呢。”

    钱嬷嬷将帖子收着了,道:“等那日再说罢,姑娘且先早些歇息。”

    钟念月点点头,倚着床榻睡下,道:“去这劳什子无聊的宴会上,何不如去朱家探望呢?”

    钱嬷嬷知她还挂念着朱家姑娘,道:“朱夫人身子不是好转了么?想来也无大碍。”

    钟念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心道此事还该要谢谢晋朔帝,……唔,怎么谢好呢?不如送个美人儿给他罢。

    钟念月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梦里还梦见自己坐上了轿子,被缓缓抬到了晋朔帝的跟前去,她一撩起帘子来,还得意洋洋地冲晋朔帝道:“我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宝贝,瞧,我将我自个儿送给你了。”

    钟念月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抹了把汗,心道自己怎么在梦里都是这般不着调……

    “香桃,给我倒杯水来。”她抬头看一眼床帐外,香桃似是立在那里,竟是还没睡的模样,她不由问:“什么时辰了?”

    香桃怯声道:“丑时了。”

    那不是凌晨一两点?

    钟念月疑惑道:“那你为何还不睡下?”

    床帐被掀起来,钱嬷嬷走到了近前,香桃则去倒水去了。

    钟念月这才发现连钱嬷嬷也没睡。

    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钱嬷嬷低声道:“朱府上出事了。”

    “朱夫人又病重了?”

    “不,不是……朱府走水了,如今还在救着呢。”

    好好的怎么走水了?

    钟念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我去瞧瞧。”“你去问问母亲,我能出府么?算了,不必问了。母亲定然应允的,快快。”

    钱嬷嬷哭笑不得:“如今已经宵禁了,街上不能随意行走的。”

    钟念月摸了摸腰:“不怕。”“走!”

    她腰间还挂着晋朔帝给的金叶子呢。

    钱嬷嬷只好伺候着她起了身,匆匆裹了披风,便乘马车往朱家去了。

    走得越近,便越可见冲天的火光,隐约间,钟念月觉得自己好似都嗅见那股子焦臭味儿了。

    她竭力回忆着原着中的内容……但她记得,里面好像并没有提及朱幼怡这个人,自然也不知她将来的死活了。

    马车走到一半,果真被人拦住了。

    那为首之人,生得身形魁梧,骑在马上,睥睨着钟家的下人,还不等喝上一声,钟家下人就已经吓得战栗了。

    “何人竟敢在此时于街上肆意行走?”

    “我们、我们是钟家的人……”下人战战兢兢答道。

    这时候钟念月飞快地掀起帘子来,道:“认得这个么?”

    那人定睛看了一眼,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你……”他喉中哽了半天,吐不出更多的话。

    钟念月才不管他脸色如何呢,只道:“我们能走了么?”

    “……能。”

    马车往前走了两步,钟念月突地又掀起车帘,回过头来问:“若是大人有空,便多派些人一同去救火罢。”

    那人惊道:“你是要去朱府?”他皱起眉,喉中艰难挤出声音道:“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话到嘴边,他又不大敢说,最终只化为一句:“我护送姑娘去吧。”

    说罢,这人又扭头与身边的人吩咐了两句什么,那人很快便打马走了。

    朝着像是奔皇宫的方向去了。

    等钟念月到的时候,那人也已经将话传到宫里去了,一层一层,递到了晋朔帝跟前。

    此时晋朔帝已经睡下。

    孟公公犹豫片刻便拿捏了主意,他转身走到床榻边上,低声唤道:“陛下。”

    晋朔帝理不理会此事且不管,他总是要报上去的。

    这厢钟念月皱紧了眉,几乎退开了五丈远。

    因为越是离着近,就越是能感知到那火苗灼热的温度,像是下一刻便要吞噬到人的身上来似的。

    而方才拦下他们那人,此时还在小心翼翼地打量钟念月。

    他为何惊讶?

    只因这钟家姑娘出示那物,乃是早先晋朔帝还是皇子时,悬挂在腰间的一物。但凡在京中活得久些的臣子,没有谁是不曾见过的。

    据传那是晋朔帝自己从寺庙里求来的。当时一大一小两片金叶子,一片由晋朔帝自己佩在身上,而另一片则是赠给了先帝。那时先帝病重,见之心喜,大力夸赞当时的晋朔帝至纯至孝,此后先前最受倚重的定王,成为了王座下的败寇。

    他忙敛了敛思绪,心道自己实在想得太远了些。

    这一救火,便不知救了多久。

    香桃都觉得腿麻了。

    里头有人提着桶匆匆跑出来,狼狈道:“东边院子烧得不成样子了……”

    钟念月忙问:“那人呢?朱家姑娘呢?”

    这些人乍见黑夜里,一片火光之下,突地出现这样一个美丽少女,不由呼吸一窒,紧跟着方才道:“不曾……不曾见到。”

    钟念月顿了顿,道:“我再等一等。”

    但里头往外撤出来的人越发多了。

    那火势越来越大。

    晋朔帝到时,火光将钟念月的面容都映得通红了,更衬得她的眉眼精致美丽,不似凡间物。

    众人回头,只见着一驾马车近了。

    随即那帘帐一动,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从上头下来,他面容俊美,却是不怒自威,叫人见了便忍不住地胆战心惊。他走到钟念月的身旁,将她拦腰一抱,从那朱府门前抱走了。

    那巡卫京城的为首男子,惊愕地跪了下来。

    “……陛下。”

    晋朔帝看也不看众人,只将钟念月抱上了马车,又命人将马车驶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念念不懂得这个道理吗?”晋朔帝沉声道。

    他似是气极,又似是酸极,眸色深深地道:“若是有一日,朕身陷这般境地,念念也会这般在府门外等着朕,久久不离吗?”

    孟公公从未见过晋朔帝这般模样。

    张张嘴,想要打个圆场都吐不出话来,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一句:“陛下天潢贵胄,怎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只是没一人理会孟公公。

    钟念月还望着那朱府的大门,心越发地沉。

    她恹恹道:“若有那一日,谁还留在府门外等呢?那我便进去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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