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我与恶鬼（完）
傅昊大概是早有准备，没有一个人怀疑傅昊的死和闻娇有关系。
傅昊的手下迅速来收拾了残局，并且还邀请了闻娇：“明天大少的追悼会会在金华路的殡仪馆举行，还请太太来参加。”
闻娇攥紧了掌心的徽章，微微颔首：“当然。”
她目送着他们带走了傅昊的尸体，然后才走后门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傅家父子先后死亡的消息又上了新闻。
闻娇出现在医院的消息，反倒都不那么显眼了。
只不过晋天豪等人，本来就格外关注闻娇，又顺带免不了留意一下情敌的消息。
于是就这么从新闻配图里，捕捉到了一抹闻娇的身影。
紧跟着他们就发现，闻娇的电话打不通了。
闻娇好像又一次失踪了。
这次是去了外地？
还是去了哪里？
晋天豪的脑子里陡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不会是殉情去了吧？
他再坐不住了，飞快地起身开始往傅昊的追悼会现场赶。
关宇轩和陈年同样如此。
等他们到的时候，闻娇正穿着一袭黑裙，手中却捧着一捧素白的花。
她弯了弯腰，将花放在了傅昊的灵柩前。
而傅昊的几个得力手下，都站在闻娇的身后。
看着这一幕，他们心底升起了点怪异的感觉，倒好像闻娇是傅昊的妻子一样。
“娇……”晋天豪只来得及说出一个音，闻娇就扭头看向他，道：“先献花。”
晋天豪闭了嘴。
关宇轩和陈年倒很是乖觉，立马让助理把准备好的花拿过来了。
晋天豪就自然落在了最后。
等这边献完花，又念完悼词，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晋天豪悄然退场，找到了在隔壁休息的闻娇。
闻娇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冷漠。
晋天豪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心底不自觉地狠狠揪了一下。
他心底突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但晋天豪很快把这点预感狠狠压了下去。
“娇娇。”
闻娇侧过身子，抓起放在一边的包，从里面抽出了一份东西。
晋天豪眼皮狠狠一跳。
又是离婚协议书。
当初关宇轩那傻子到底打印了多少份备用？
晋天豪攥紧了椅子的扶手：“娇娇，这是什么意思？”
“请你签字啊。”
闻娇轻点了一下面前的协议。
晋天豪仔仔细细地打量过她的眉眼，她的眉眼间再没有一丝勉强，连半点不快都看不出来。
当她连他的气都不生了。
那说明……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他了。
晋天豪喉头一哽，心底掀起了滔天的怒火。
他有无数的话想问，但这些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时间晋天豪大脑里的念头越挤越多。
……为什么是在这样的当口？
她不喜欢他了？
喜欢上傅昊了？
因为傅昊死了，所以哀莫大于心死？
晋天豪的大脑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理出头绪。
关宇轩拿着离婚协议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愤怒、嫉妒，但他很清楚，闻娇不会轻易离婚。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闻娇真的对傅昊有意思，活人是永远都比不过死人的。
晋天豪的大脑里嗡嗡作响，他的面色一沉，彻底冷了下来。
“……不可能。”
晋天豪抬起眼，他的脸上渐渐笼罩住了一层黑气：“想也不要想。
绝对不可能。”
（玩家触发“恶鬼黑化”支线2。
）
（晋天豪黑化度：100%）
……
关宇轩一回头，才发现晋天豪人不见了。
他皱眉搜索了一遍，发现闻娇也不在。
关宇轩面色一冷，很快找到了隔壁。
晋天豪从椅子上起身，他躬着背，将另一把椅子上的闻娇，几乎完全笼在了他的身影之下。
就如同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怪兽。
关宇轩脖颈上的青筋蹦了蹦。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了晋天豪的衣领。
晋天豪突然间被拽住，心头的怒火与不甘更是冲天而起。
他回过头，冷冷盯着关宇轩。
两个骨子里都刻入了强势的男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就都从彼此的眼底瞥见了容不下对方的杀意。
他们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人类。
一个是活活摔死、靠活人血祭才得以活到今天的厉鬼；一个是活了成百上千年，漠视世间一切的吸血鬼。
当对对方的憎恶升到极点的时候，就会想要杀了对方。
晋天豪的身上笼住了一层黑雾，他的眉间萦绕着阴森之色，眼珠很快变得猩红。
这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恶鬼了。
关宇轩摘下了眼镜，露出了后面冰冷的双眼，他的瞳孔缩小，眼眸也很快被一抹红色占据。
同一时刻，他的唇边露出了一点尖牙。
两个人身上都透出了浓浓的冷厉、邪恶之气。
当杀意释放的那一刻，“啪”的一声，整个屋子里的灯泡、玻璃、瓷器，全都碎了。
一股阴冷的风席卷而起。
闻娇眯起眼，只隐约能看见他们挥向对方的拳头，带着东西方完全不相同的力量。
嘭啪声绵延不绝。
阴冷的风更是刮得闻娇的头发飞舞，几根头发丝还吃到了嘴里。
闻娇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作为实力强大的厉鬼，晋天豪本能将这间屋子单独隔绝了出来。
就算他们把整个房子都拆了，外面的人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只有在他收了障眼法之后，大家才会看见轰然倒塌的建筑。
但陈年是在动手的那一刻，就立刻察觉到了。
陈年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转动，就看向了隔壁。
助理看他面色阴沉沉的，不由出声问：“陈少？
怎么了？”
陈年没有应声，他直接抛下了助理，大步走向了隔壁。
助理想跟又不敢跟。
而其他人更是不敢去拦陈年了。
他们谁不知道陈年的脾气诡谲呢？
要搭话也不是这个时候。
陈年刚一跨进隔壁房间的门，就险些被一股庞大的气浪冲出去。
陈年一身森然的阴气毫不遮掩地释放了出来。
他不知道是谁动了手，但他一眼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闻娇。
他得护着她。
那就得拿下他们。
三个恶鬼身上的气息彼此相接。
彼此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排斥，甚至是杀意。
陈年一步一步走向了晋天豪和关宇轩。
他那张俊美的面容顷刻间就变得狰狞了起来。
这才属于恶鬼真正的一面。
闻娇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动都没有动一下。
她打开游戏面板，进行了又一次查看。
（攻略任务完成进度：3/4）
四个人里，晋天豪是第一个最先刷满的，然后是陈年，最后是傅昊。
只有关宇轩，还保持在6/8的位置。
别说完成度了，他的黑化度都刷不动。
闻娇又打开了一次游戏面板，却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6/8已经变成了7/8。
……也许是在关宇轩将十字架送给她的时候？
闻娇抬头，朝那三个男人看了过去。
凡为厉鬼者，都心有执念。
他们有自己偏执的一面，一旦踏进去就再也挣脱不了。
现在这一刻，他们就像是陷入了执念之中。
晋天豪神色阴冷，英俊的五官微微扭曲，眼底的血色像是浓墨一样，浓得化都化不开。
陈年脖颈上那条歪歪扭扭的切割线又显露了出来，他身上的气势暴涨，浑身都在往下滴着血。
倒只有关宇轩看上去依旧干干净净。
晋天豪的黑化度已经提到了100%，陈年的黑化度就在99%。
他们比别人要更容易陷入狂乱、嗜杀的状态中。
当所有的妒忌与无法压抑的占有欲融合，升腾，再爆发。
他们一旦动手，就无法再挽回了。
他们阴戾的目光扫视过对方，脑子里不休止地往外冒出念头。
凭什么晋天豪能和她做夫妻呢？
凭什么又不是我？
杀了他。
杀了他，闻娇就成了无主的了。
晋天豪也在想。
杀了关宇轩，杀了陈年。
就再没有能威胁到他和闻娇的人了。
男人的黑化度节节拔高。
闻娇站起身：“……打够了没有？”
闻娇先前不肯和晋天豪离婚的形象，实在太过于深入人心。
关宇轩听见这句话，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闻娇在闻家的时候，和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不太喜欢。”
他现在都不知道，她口中的不太喜欢，指的是不喜欢那件事，还是不喜欢他。
闻娇现在出声，是想要保下晋天豪吗？
离婚协议给一份，晋天豪撕毁一份，一直僵持到今天。
她会后悔吗？
杀了他吧。
反正这些年里，他从来没有少杀过人。
杀了晋天豪，和杀死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就在于，杀死晋天豪，就能和“得到闻娇”划上等号。
这个想法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闻娇的话在这时候，不仅没能起到制止的作用，反而如同火上浇油。
关宇轩撕裂了衣冠楚楚的一面，他舔了舔尖利的牙，更凶猛地扼住了晋天豪。
可是很不凑巧，陈年也是这样想的。
他挣扎了这么几年的功夫，好不容易得到了黑暗中那么一点儿光明，凭什么要拱手送人呢？
谁也不能抢走。
不管是死了的傅昊，还是仍旧或者的晋天豪和关宇轩。
他们在这人世已经挣扎了太久，自私自利、霸道占有、冷厉无情都统统灌入了他们的灵魂。
一旦开了那么一个罪恶的口子，那么所有的负面念头都会在瞬间拔高、膨胀。
（玩家触发“恶鬼黑化”支线。
）
（陈年黑化度：100%）
（玩家触发“恶鬼黑化”支线4。
）
（关宇轩黑化度：30%）
（……40%）
（……50%）
闻娇这次没有再出声，而是直接转身朝门的方向走。
她抽身离开的动作实在太过于利落，三个人都怔了下，不自觉地盯住了她的背影，然后同时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
“你去哪里？”
晋天豪哑声道，他的眼珠子冰冷阴森地转动了一下：“……去找傅昊吗？
可是傅昊已经魂飞魄散了。”
一股浓郁的酸意，带着浓郁的恶意，一起发散了出来。
闻娇慢吞吞地转过身，她看着他们，神色淡漠：“是。”
就一个字，就把三个人往原地又狠狠钉上了三分。
“如果我不许你离开呢？”
晋天豪沉声道。
“……那怎么办？
杀了我？”
闻娇抬眸，冷冷地看着他。
晋天豪心上如同被钉入了一道楔子，那股难耐的疼痛和妒意，几乎将他整个人绞碎。
这本来是属于他的。
闻娇抬手按上了门。
身后陈年伸来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她。
“别动。”
陈年贴紧了她的后背，他哑声道：“你不能走。”
关宇轩一直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听着晋天豪提起傅昊，又静静看着陈年去按住了闻娇的手。
他的眼底渐渐跃动着火光。
他们谁都不愿意放弃，他们肆意地接近着她。
用言语亲近，用肢体去碰触……关宇轩的牙根升起一阵强烈的痒意。
（关宇轩黑化度：99%）
而晋天豪这时候也已经走到了闻娇的身边，他死死扣住了闻娇的手腕，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一字一句道：“你想走，想离婚，那得你先杀了我。
把我的心剜出来……”
当黑化进度条走到尽头的那一刻，晋天豪就已经丧失了理智。
他摊开掌心，将一个东西塞到了闻娇的手里。
那是一把怪异的匕首，刀刃很钝，通体血红。
捏在手里不是冷的，而是温热的。
像是用人的骨头和血肉铸成似的。
晋天豪就这么捏着她的手腕，送着她的手抓住匕首，刺进了他自己的胸口。
他压抑着滔天的怨气和怒火：“……你杀了我，剜了我的心，我自然就不会再想留住你。”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按着闻娇的手，将刀刃送入了胸口。
刀刃越深，他身上的黑气就越弱一分。
没有花多大的力气，他的胸口就被生生剖开了。
但这又算什么？
和他死的时候比起来，这算痛吗？
痛是痛的，但痛在四肢百骸，痛在早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里，痛在大脑里。
他发了疯地想要她做出一个决定。
她真的不爱他了吗？
他不信。
他要的东西，就是死，也要攥在手里。
“噗嗤……”
一颗鲜红的心脏被剜了出来，闻娇将那颗心脏捏在了掌中。
陈年歪过头，骤然间化出厉鬼的原型，将晋天豪整个蚕食。
晋天豪猩红的眼眸还定定地看着闻娇。
他看着她托住了他的心脏，却还是满面冷漠。
晋天豪再没有了动作，他动了下唇，声音几不可闻：“……原来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肯再喜欢我了啊。”
一阵黑烟蓬起，而后消散。
（任务8：杀死该副本boss晋天豪）
（完成度：1/1）
陈年也已经100%黑化，他的理智正一点点从大脑中流失。
他瞪着猩红的眼，死死盯着闻娇，像是将她视作了猎物，恨不能将她吃进肚子里，化去她的血肉，将她彻底与自己融为一体。
这样不就能留下她了吗？
从此以后，不管是再有多少个晋天豪、傅昊和关宇轩，都无法再撼动了。
他要她。
他只要她。
无论死与活，她都得被他绑在身边。
就算魂飞魄散，也甘愿。
陈年歪了歪头，俊美的少年面孔上，被狰狞和扭曲之色布满。
他本就是所有恶鬼之中，死得最惨，怨气最浓的那一个。
到了这个时候，他被冲天怨气反噬也是最严重的那一个。
他的身形时虚时实，头时而出现在脖颈上，时而又消失无踪。
他每踏出一步，都是无边的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来。
浓郁的血腥味儿填满了人的口鼻。
关宇轩从背后抓住了他。
他们都疯了。
关宇轩嗅到血液的味道，更是陷入了疯狂。
晋天豪的血、陈年的血，还有那么一点混杂其中的，却怎么也掩不住鲜美味道的属于闻娇的血。
闻娇流血了……关宇轩额上的青筋突起，他脖颈处的青筋也跟着蹦跳起来。
关宇轩抽走了闻娇掌中的匕首。
匕首却将闻娇掌心的口子划得更大。
血腥味儿钻入鼻中。
关宇轩几欲疯狂。
他紧紧攥住匕首朝陈年扎了过去。
陈年却根本不管不顾，他只一味扑到了闻娇的身上，他将闻娇整个缠住，像是要与闻娇的躯体融到一块儿去。
关宇轩脑子里最后绷着的那一根线，彻底断裂了。
匕首插入陈年的心脏，那把匕首如同附了魔一般，刹那间将陈年整个吸走。
（任务12：杀死该副本boss陈年）
（完成度：1/1）
匕首在陈年与闻娇交融的那一刹，顺势也插入了闻娇的胸口。
插得不深，但却飞溅出了血液。
那是她的一点心头血。
比她指尖的血液、唇边的血液，还要美妙百倍、千倍。
只要饮下她的血，他们就是一体了。
疯狂又罪恶的念头，在关宇轩的脑内疯狂滋长。
从他们成为鬼怪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比别人更容易生出恶念，而一旦生出，就会疯狂地拔高成参天大树。
关宇轩粗重地喘了口气。
他满眼都填着面前的闻娇。
他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
“你要去找傅昊吗？”
“我不太喜欢。”
“我不会和晋天豪离婚。”
……
那些话一句一句盘旋在关宇轩的脑子里。
最后化作了一句：“如果真的有失去自控力的那一天……那你就杀了我。
这样，我就不会吸干你的血了。”
关宇轩闭了下眼，这个总是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又衣冠楚楚的男人，忍得牙关都磕了起来。
他松开手，丢掉了那把匕首。
他伸手托住了闻娇的腰，另一只手却抽出了他之前给她挂上的那只十字架的吊坠。
“杀了我。”
关宇轩哑声道。
他的手臂颤抖着，抓住了她的手指，他教她用手指抓住那只十字架，就像是晋天豪之前的动作一样。
他把她的手压向了胸口。
他的力道之大，破开了肌肉，还有那层包裹心脏的无形的力量，整个十字架几乎全没入了他的胸口。
他死死地盯着她，眼底翻涌起无边的欲望与恶念。
（玩家触发“恶鬼黑化”支线4。
）
（关宇轩黑化度：100%）
当新的提示到来那一刹，十字架上的耶稣被染成了鲜红色。
（任务3：让关宇轩爱上你）
（完成度：8/8）
他把最后的那1/8的进度条，用一把十字架来完成了。
（任务13：杀死该副本boss关宇轩）
（完成度：1/1）
（攻略任务完成进度：4/4）
（“恶鬼黑化”剧情完成度：4/4）
（恭喜，您赢得了本轮游戏的胜利，并开启新成就X4）
数里之外，刘婉呆愣愣地抬起头。
……赢了？
在全员黑化度刷到100%的时候，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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