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考试过去，宋晚如释重负，考完有喜有悲。
周五出了校门，宋晚路过职高门口，里面没有多少人，怎么会呢？
宋晚到周围的一家饭馆坐下，就听到几个五六十岁的大叔谈话。
“听说职高出事了！听严重的。”
“可不是嘛，那可是一条人命！”
“现在的社会青年呐……”
“那姑娘…好像…姓，许什么来着？多好的姑娘呐，说没就没了。”
宋晚心头一震，突然站起来面向后面的几个人，他们面色慈祥，都看过来，其中有一人道，“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宋晚：“您们好，刚才您们说…职高怎么了？为什么？”
“出人命了呗！”
一个拿着扇子扇风，“现在职高都强制听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消停。”
“三天前死的。”
三天前……是考试的前一天。
他小声的对宋晚说：“那小姑娘好像是许智淋吧，前几年母亲病逝了，那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出去赌博，鬼混。”
“欠了一屁股债。”
“我记得，他女儿明明考上了城一中，害！被她爹强制带去职高上学了。亏她有这么好的女儿。”
一中是沅城最好的高中，也贵。许多要么凭实力考进来要么就是家里砸钱。
“谢谢。”说完这句话就冲出了饭馆。
“哎，小姑娘别急啊，小心昂！”后面的大爷叫着。
宋晚一路跑着到当时的枫树下，她走到凉亭下缓缓坐下，桌子下面贴着一张纸条。
：对不起，还有…谢谢。
纸条是被贴上去的，是许智淋的字迹，到现在已经皱巴巴的。
宋晚捏着纸条瞬间破防抽泣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流落。她把头埋进手臂里，自己真的好单纯。
突然头发被顺了顺，被人抚着，宋晚警觉，之后就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宋晚。”
是林生。她才放下警惕，不想抬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这么没用的一面。
她就想在这无人的地方哭一会儿，没想到他来了。
林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伤心，就这样温柔抚着她的头，他稍微弯下腰，宋晚像只兔子似的，让人心疼。
宋晚抬头，泪痕未干，看了下林生，“你怎么来了？”整张小脸柔情似水。
“别问这个。”林生的手依旧抚着宋晚的头，“怎么了？”
宋晚摇头，低着头，两人都很沉默，林生伸手在宋晚脸上擦去多余的泪痕，虽然这只是个轻微的动作，但宋晚倒是不太习惯。
林生穿着校服，他还是弯着腰看她，“这样子，挺惹人心疼的。”
“许智淋？”林生看着她松开手的纸条，背后还有字，写的许智淋。
“你认识？”宋晚带着未散去的哭腔“怎么…”
“她跳江了。”
跳江？…为什么世界就不能善待每一个人。
宋晚站起来，腿已有些酸软，差点站不稳被林生一把拉了回来，突然什么从脑中闪过，“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
宋晚从他旁边绕过，“你不懂。”
看宋晚走路都快走不稳了，马上上前，“行行行，我不懂。”
七天后，宋晚的情绪也慢慢转变，只是心底还有那么个愧疚，那块石头终是落不下地。
周五，下课铃响，人都渐渐走光，宋晚恰好是今天的值日生，到最后，她站在讲台擦黑板，上面有点够不着，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身高只长到一米六。
手上的黑板擦被人拿去，林生抬手擦着黑板，两人靠的近些，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宋晚才到林生的肩膀高，每次看他都得仰着头。
走了一段路，林生一直在后面跟着，宋晚察觉到他就是在跟着自己，停下脚步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林生还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下，宋晚的头撞到他起伏的胸脯上，林生立马低头用手蹭了蹭她高巧的鼻梁，怎么这么可爱。
宋晚后退，“干嘛？”
“我回家啊我干嘛？”
他之前不一直走宋晚左手那条路吗？照常来也不可能碰一起。
“哦。”她家快脚步走出拐角，林生轻轻松松的跟上她，“宋晚，想跟你说个事。”
她没停下，“说吧。”
过了片刻，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我能追你不？”
他说话时，起了阵风，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听的清清楚楚。
宋晚停了下来，瞪大眼睛，心跳不觉加速，她要怎么回答？
林生这回立马停住了脚步，腰间触到了宋晚背着的书包，他还是插着兜，不可一世的说：“怎么了？”
“刚刚你说什么？”宋晚回头问。
“还想听啊？”他痞笑着。
“不说就算了。”她今天的心情起伏够大了，又继续走。
林生笑得温柔，追上去，“别啊，你得让我知道能不能啊。”
“我哪管得了你？”宋晚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态，脑子太乱了，“你既然有这个想法，为什么还要问我？”
“征求一下意见。”
还有这样的？
林生又问：“所以能不？”
“那，不能。”
“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跟我走得近的人，结果都不会好。”
是啊，之所以之前他们这么排斥我，我只会给他们带来霉运，重重事件，这是巧合吗？巧合过于多就不是巧合了。
“我不好好的？”
“那就是……就是……”就是什么？有点答不出口了。
林生笑出声，“没事儿，今天，我就跟你提个醒。”声音像是哄小孩：“快回家吧。”
宋晚回去的时候身后那道影，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
许智淋的事件已经过去，职高的一些人也没在闹，世界平静下来，难道只有人走了他们才会到此为止吗？
走廊上站满了人，个个都在看成绩，宋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付年突然跑下来，看着宋晚，脸上露出开心，“宋晚你来了，这次考试全年级第一、二都在我们班，你是年级第二名。”
宋晚笑笑，扶着她的肩膀，“小心点，别摔到了。”她们一起上楼，宋晚随口问：“第一呢？”“是林校霸！”
“……”果然。
等到了班上，林生在座位上低头玩手机，宋晚还记得周五的事，有些尴尬，她把早点放在林生桌上，林生抬头，看清眼前的人后把手机放进桌箱里，“谢谢。”
宋晚过去坐下，林生撑着头，“怎么样？”宋晚还以为他说的是成绩，“考的还行。”“年级第一，你很厉害。”
林生不以为然，“嗯，还有呢？”
“还有什么？”
林生凑近了她一点，烟味传来，宋晚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不知是不是有点刺鼻宋晚咳了一声。
林生才察觉到，来的时候抽了两支烟，烟味可能有点大，他直起身体，“刺鼻吗？”想到这个，他从桌箱里拿出那件校服穿上，今天早上拿来的，都没穿。
“没有烟味了。”
宋晚不自然的点点头，林生又问：“所以，想好了吗？”
面对这个死亡询问，宋晚小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而且，我不想吊着你。”
“那我，先追追？”
“不是……”
“我没追过人，到时候别为难我啊。”
李贵名坐在办公室看着作业，突然几个中年老师凑过来，“李老师！”
“你们班的林生，你知道他考了多少吗？”
全市统一月考，改的并不是自己班的，李贵名到现在还没得空去看一看，摇摇头说：“还没有看呢，他怎么了？”
“年级第一！”
李贵名扶了扶眼镜框，“真的假的？”他显然不太相信。
老师递了一张成绩表过去给他，白纸黑字，第一排很明显的两个大字，林生。“我之前就说这小子行吧！李老师。”
“虽然人管不了，但学习这方面好啊！”
春分过后，迎来夏至的第一场篮球赛，夏夜蝉鸣，体委拿着名单，“我们班女生较少，怕人数不够，所以全员参加啊，有问题的来找我。”说完向女生们晃了晃名单。
她们不情愿的应下。
宋晚无聊的翻了翻书，林生问：“会打吗？”
篮球她当然不会打，“还有好几天时间，我可以学。”
“我的意思是，你这么瘦，打的了嘛？”看破不说破，宋晚是真的瘦，小腿都不及林生一只胳膊。
“别小瞧人—”宋晚也不认输，来劲了。
“怎么学？”
“自学。”
他的语气变得几分玩味，“好端端的一个教练摆在这，你不求一下？”
“有很多女生也不会，”多了一分认真，“你可以去帮助一下她们。”
林生笑出声，“那还是算了。”
体育课自习后，好多人都去练篮球了，宋晚还是和付年几个在左边的篮球场练习，可林生就坐在她们旁边的台阶上默默注视着哪里。
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手法变得僵硬许多。
她投完一个后又把球传给别的女生。
林生再抬头时，视线被前面的女生挡住了，女生面容羞涩，带着笑意的说：“林…林生，你能教我怎么投球吗？”
林生面无表情，头往贺明初高宁扬了扬，“他们不是人？”
“我……”女生低头，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尴尬。林生还是低着头没理人，女生只好作罢走人。
他看了几分钟，起身走到篮球框架下，靠在杆旁，直勾勾的看着宋晚练。
这人没事吧？这还怎么练？！
“手，别太僵硬。”林生指出。
“哦，谢谢。”
“你这自学不行啊？”林生懒散的看着，嗓中带着笑意，“我教你？”
宋晚没理，把球扔给别人就去台阶坐着休息了。
球赛当天早上，大家都换好球服，女生的动作幅度太大，另在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男生的就没有。
宋晚一袭白走进教室，修长白赤、瘦巧的小腿露在外面，球裤只到膝盖，宋晚今天穿了一双白色袜子和一双较轻的小白鞋，是她第一次没穿着校服来教室。
头发束成高马尾，脖间的伤疤还不算太引人注目，她的眼睛很漂亮，让人看了会觉得很心舒。
后排传来一片哄声，等都准备好后便去了球场，林生他们已经在那呆了许久，拿着篮球拍玩，都没去教室。
人齐开始抽签，别班有的男生愁眉苦脸，好多打篮球的好苗子都分在了八班，谁抽到他们谁自认倒霉呗。
第一场是男生，林生后期输出爆棚，领先别班十多个，稳赢了呗。
球场上满是欢呼声加油声。
宋晚有些心慌，虽然这是友谊赛
10点，结束，轮到女生，宋晚上了两节，看女生打球整场挺激烈的，没有那么无聊，比较有个校花在上面，谁觉得无聊？耳畔响起哄声，宋晚被甩开，旁边响起嘲讽：“优秀生又怎样？除了学习，你真是什么都不行呐。”
紧要关头，有些人总是故意冲撞，让她不好发挥，焦头烂额，第四节她干脆把助听器摘了下来，离结束还有三分钟，两组打平。
宋晚打的还可以，动作敏捷，投球较准。
宋晚此时口干舌燥，抹了一把汗继续防守，抢到球的时机拼了命的投，紧要关头投进三分球！
“彭！”一声宋晚摔在地上，膝盖与地面激烈摩擦，她站起来，膝盖那块已经红肿，结束钟打响，宋晚意志有些模糊，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可是她的周围是安静的。
林生进球场那一瞬间，周围响起一片哄声。
林生抱了一个女孩子去医务室！还是校花！
宋晚是被林生抱着出来的，旁人都呆了，老师们也注意着同学的安危，没有想别的。
操场上人太多，太过于热，林生直接把宋晚抱到校医室，宋晚这时意志有点清醒了，只是腿部擦伤太疼，表面上她只皱了一下眉头
宋晚半躺在床上，想坐起来，就被林生用手按了下去，“别逞强。”林生表情也不是特别好，眼里又带着担忧和不爽。
林生接了杯水让她喝，到现在她都没有喝过一口水。
付年跑进来，“宋晚！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宋晚没什么动静，她摘了助听器，听不见人说话。林生抬头，“校医还没到。”
付年拿着盒子递给宋晚，“奥，那我去跟他们说啊。”宋晚接过盒子，说了声谢谢。
宋晚小心翼翼戴上助听器，林生等她戴好后道：“怎么不谢谢我？”
宋晚抬眸，“谢谢。”
这时一个校医才姗姗来迟，拿着医药箱过来，对她的腿检查一番后消了毒，包扎起来，“同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晚摇摇头，“谢谢老师，没了。”
“没有入骨，给你放了点药，以后别做什么激烈运动就行。养养就恢复了。”
宋晚再次点头，校医说：“先好好休息。”说完就出去了。
“都说了，你太瘦了，怎么能打球？”林生又挑起上次的事。
宋晚低头，自愧不如，带着抽泣，“我打的太菜了。”
都这时了，她还在在意自己打的怎么样？
“没说你打的不好。”“说的是体质，那两条腿跟杆似的。”
“那我还是很没用。”宋晚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就上来了，抽泣有点严重。
林生见状有些急了，“哎，我不说你了行不。别哭啊小祖宗？”现在面对宋晚他真的没辙，跟供祖宗似的。
林生用指尖轻轻抚去宋晚眼角的眼泪。
宋晚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么矫情了，动不动就想哭。
以前她没有情绪控制，也不会常笑，像个没有心情的机器人。现在，似乎都变了。
宋晚不哭了，撇撇嘴，林生眼里藏着笑意，“不哭了祖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不忍见她哭，哭起来再加上那张楚楚动人，犹如玻璃的脸蛋，换谁不心疼？
宋晚低头没理他，她也会耍情绪了，“你今天话好多。”
林生掏出一根草莓味的真知棒放病床上，这时付年和几个女生也陆续进来，跟林生打了个招呼林生就出去了。
“伤的重不重？”女生问。
“只是破了点皮，没事。”宋晚笑。
“什么没事，刚才球场上我都看见好多血了。”
“真的，别担心。”
一个女生说：“不过刚才林生竟然把你抱了过！来！”
付年也符合：“你知道那些人有多沸腾吗？”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啦？刚刚他的动作好亲密哦！”
“我怕他们那些又要乱传了，现在都沸沸扬扬的，还得了？”
“不过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
宋晚不知道该做如何解释，“不是真的。”能说她受伤了林生恰巧在她旁边站着吗？太假了吧？可当时他明明是冲出来的，谁都知道。
场上看见的人也不敢说太过火，他们都听说过林生不喜欢他们传林生和女生的事情，怕挨打，高二时就有个例子，听说那传言的都被打进医院了，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只是在背地里讨论一下。
说什么
一个长得帅又多金的校霸，一个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的校花，谁不爱磕？
能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学？
反正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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