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四月，蚊虫开始多了起来。
这天晚上，吴识漾大叫着跑到吴识铮和陆程风的房间敲门：“哥，有虫！——”
好事进行到一半的吴识铮略带不爽地开门，杀气腾腾：“哪里？”
“我书桌上！”吴识漾赶紧领着她哥去看。
陆程风整理了一下着装，也跟着出来看，然而他刚走到吴识漾房间门口，就看见吴识铮举着拖鞋把虫拍死的场景。
“赶紧睡觉，明早一早的飞机去深城。”吴识铮头也不回地说，并且将陆程风拖进房间。
吴识铮在主卧带的卫生间洗手，陆程风贴上他的背，说：“刚刚挺英勇。”
“这就英勇了？”吴识铮甩了甩洗干净的手，转手将陆程风抱在宽敞的洗漱台上，“我还有更英勇的一面呢。”
陆程风挑着丹凤眼，食指勾住他的睡衣衣领，将他拉进自己，说：“愿闻其详。”
昨晚弄得有些晚，祝福吴识漾第二天早班飞机的吴识铮带着陆程风光荣起晚了，还是吴识漾来敲门叫的他们起床。
两人火急火燎地洗漱，吴识漾坐在餐厅优雅地吃早餐，是不是睨他俩一眼，眼神写着“我懂的”。
还好赶上了飞机。
落地深城后，吴识铮租了一辆车，开往墓园。
吴识漾意识到路线不对，“不是说直接回爷爷奶奶家？”
“漾漾。”吴识铮严肃道。
吴识漾瘪了瘪嘴，不再说话。后来她还是知道了她哥给他妈介绍离婚律师的事。
墓园在郊区，需要上一小段高速，吴识铮停在一个收费站，去上了个洗手间。
陆程风坐到后座。
他轻声问吴识漾：“怎么这么排斥你给你爸爸扫墓？”
吴识漾靠在后座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每年都回来给他扫墓，他根本从来都没养过我。”
“程风哥，我以后考大学一定要考到很远很远的城市，这样我哥就不用管我了，以后，他就拜托你了。”顿了顿，她问：“你会和我哥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陆程风笑，“你看，你怕我抛弃他，说白了，你不还是担心他。”
吴识漾嘴硬：“我才没有。”
清明时节，天是阴的，但阳光还是努力地透过乌云，照耀大地。
陆程风靠在车后座，看向窗外的天，缓缓说：“漾漾，你哥哥是个很善良的人。我是当律师的，什么人，什么奇葩的事都见过。人在经历了这么多艰难困苦之后，其实很难看到生活中的美好，也是很难维持善的本性的。”
“善良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他们是不知道吗？”陆程风摇了摇头，“不是，是他们知道，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本心。”
“给你父亲扫墓也好，帮你母亲也罢，我和你一样，其实也有些疑惑，因为于情于理，他并不需要这样做。”陆程风侧头看吴识漾，“但……我们不能阻止善良的人善良，你说对吗？”
吴识漾还没回答，吴识铮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启动，车内一片沉默。
陆程风看了眼吴识漾，见她在思考，他放了心，看来刚刚的话没白说。
忽然，吴识漾从座椅上直起背，戳了戳他哥，说：“哥，对不起。”
吴识铮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看陆程风。他不知道陆程风给他这固执的妹妹灌输了什么，竟然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口了。
陆程风只是轻轻一笑，抬了抬下巴，说：“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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