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回忆着这些点点滴滴的过往，一边懊恼自己的没出息，一边又自我安慰着——暗恋不就是这样的么……“敌”在明我在暗。
她也并非没有试着去表白，大约半年前，有过这么一次机会。那是暑假前最后一场篮球赛，恰好是他们两个班大对决。冷静好说歹说将她拖了过去。
“你什么都不要怕，这次一定要跟他表明你的心意。成不成功有什么要紧！”冷静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塞进凌寒的手里，“待会他比赛完，你直接上去找他。”
凌寒深吸一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心点点头。
很快，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大比分定格在了2：0，凌寒所在的班输了球，球员们垂头丧气地散了场。
而另一边，盛开被他班里的同学簇拥着朝场边走来。
“去吧！”冷静推一把凌寒。
凌寒踉踉跄跄，险些扑进盛开的怀里。
“同学，小心！”盛开没有闪躲，伸手扶了凌寒一下，“你没事吧？”
凌寒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鼓足勇气抬眼望向盛开，可是，当她看到对方的眼神时，先前所有的信心所有的气势，都被挡了回来，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干瘪地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不知道说什么好。
“盛开！走啦。庆祝去！”直到他被别的同学叫走，“你刚才那个三分球可真绝了！要不是你，我们哪能这么大比分赢他们。你看到没有，刚才李勇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像要吃了你似的哈哈哈！”
盛开离开的时候，对着凌寒莫名又带着点歉意地点点头。
“凌寒。”好在这个时候，阳光适时地出现，自然而然接过凌寒手中的水，“你等我？”
“哦！是啊！”凌寒像是故意想让盛开听见一般抬高了声音，“刚刚我看到他们班有人犯规故意撞了你，没事吧？”
阳光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不要紧。对了，你不是要出黑板报吗？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们打球？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盛开那小子太厉害了，我们几个人也防不住他一个。输咯！”
凌寒偷偷看一眼盛开离开的方向，有些失神。
“凌！寒！”一向冷静的冷静，这时候也顾不得冷静，三两步走到凌寒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以后会后悔的，等着吧……你这个笨蛋。你是想气死我嘛！我冷静发誓，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再管我就是小狗。”
——当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发这种誓，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阳光看看气呼呼的冷静，又看看一脸无措的凌寒，一时间有些疑惑。
“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冷静没好气地回答，夺过他手中的水，“谁告诉你这个是给你拿的？”
阳光被她怼得有些莫名其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
不过几秒钟，冷静又把水还了回去：“算了算了，怪我自己多管闲事。”
凌寒突然低下头，眼眶泛红快要哭出来。
为什么刚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明已经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小心斟酌了千百遍表白的词汇，连表白时的语气，也私下练习了许久，甚至微笑时嘴唇该弯成什么样的弧度，露出几颗牙齿才最好看都被她牢牢记住。
为什么一看到他，脑袋就会短路？只剩大段大段的空白，在不断提醒着自己紧张到快要疯掉的心情。
“你真是个笨蛋……”
凌寒抱着胳膊，缓缓地蹲下身子，将脸埋进胳膊里，微微抽动着肩膀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这么矫情，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眼泪还是怎么也止不住。
“你……你别哭。”阳光这个年纪的男生，大概最怕的就是看到女生哭，他望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凌寒，一下子没了主意，“你怎么哭了啊……”
凌寒埋着头继续哭。
“让她哭吧。”不同于阳光的慌乱，冷静索性也蹲下身子，陪在凌寒身边，“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顿了顿，她摸摸凌寒的头，郑重其事地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的语气太重了。”
操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去，夕阳照在三个人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不知道凌寒哭了多久，她慢慢控制住了情绪，抬起头露出哭肿的眼睛。
冷静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擦擦鼻子。”
“我想吃糖。”凌寒冷不丁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腔。
闻言。
“喏！”
“给……”
冷静和阳光同时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递到凌寒的跟前。
凌寒望着同时伸过来的两只手，微微发愣。
“还不都是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闹的。”冷静忍不住笑起来，笑容里满是宠溺，“每次心情不好就吵着要吃糖！我现在已经习惯性在口袋里放上几颗糖，以备不时之需了。”
阳光没有说话，只是将糖果轻轻地放进凌寒的手心。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凌寒察觉到阳光对她的心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有意无意去回避阳光对她的好。
哪怕是半年后的现在，凌寒一想起那天的情景，也总是会对自己恨得牙痒痒——
还有比自己更没出息的人吗？还有比自己更狠心的人吗？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唯唯诺诺，面对喜欢自己的人，又总是不近人情。
“姐？想什么呢？”凌风看着坐在桌前发呆的凌寒，忍不住开口，“趁热吃吧，待会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凌寒点点头，表情木讷地吃完面。她望一眼收拾桌子的凌风，突然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凌风答得云淡风轻。
“你跟她告白了吗？”凌寒有些好奇。
“当然告白啦。”凌风收拾碗筷的手停顿了几秒，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我们已经在一起两个月了。”
“哈？！”凌寒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惊得她瞪大眼睛，“谁啊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都没有告诉我！”
“你又没有问过我。”凌风依旧笑着，“这个人你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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