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完了早饭，打算出发了。
林琼自然是不去的，宋家人扫坟关她什么事，所以她连早饭都没吃完就出去找朋友打牌去了。
一家老小坐在车上，何毓秀给宋识文打了电话，想接他一块回老家扫墓。
可是宋识文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把何毓秀气到不行，“臭小子也不知道昨晚干什么去了，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能干嘛，跟他那群狐朋狗友喝酒喝多了呗。”宋知薇翻了个白眼，“别叫他了，叫上他懒得吵架，改天让他自己回老家去给爸扫墓。”
“扫墓当然要一家人一起才好。”卫长空不赞同，但他给宋识文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接。
卫轩本来说查宋识文的手机定位，可这么一来又要耽误不少时间，再加上路上的堵车，今天估计能不能到都成问题，所以最后大家也都一致同意暂时不管宋识文了。
卫轩先开车，他开车比较快，但很稳，因为是大年初一，要回老家的一般早就回了，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一点都不堵车。
榕城距离宋知薇的老家芦县开车大概需要四个小时，但因为道路很畅通，卫轩只用了三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到了芦县。
然而相比较起城市里的冷清，县城尤其是乡下那真是人山人海，道路被行人和机动车挤得水泄不通的，这么频繁地刹车令宋知薇都有些犯恶心了，她赶紧将车窗给摇了下来。
“诶，那不是知薇吗？”车窗刚摇下，就有一道妇女的声音嚷了起来，“知薇，你们回来了啊？你妈呢？”
宋知薇定睛一看，认出这个对着她挥手的中年妇女是隔壁的阿姨，她也笑着挥手，“李阿姨好，我妈也在车上。”
因为镇就这么点大，常年在这里生活的人互相都认识，一时间，好多上了年纪的人都过来跟何毓秀和宋知薇打招呼。
看到街坊邻居，何毓秀开心得不得了，要不是她脚不能使劲，肯定早就下车跟他们唠嗑了。
老家的人都很热情，纷纷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吃饭。
宋知薇婉言谢绝了：“谢谢各位叔伯阿姨，不过我们还要赶着去跟我爸扫墓，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你们。”
“好啊、好啊，上次你婚礼不是延期了吗，下次我们还去。”乡亲们乐呵呵地说道。
为了让他们顺利穿过集市，热情的街坊们主动帮他们吆喝着前面的人让开，愣是挤出了一道行车道。
开出了最热闹的集市，卫长空笑呵呵地说道：“果然哪里都是老家的人最热情。”
“是啊，说起来，我带着知薇和识文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受了他们不少恩惠。”何毓秀突然感慨道，“这么多年，这里从小村庄变成城镇，什么都变了，只有人心还没变。”
宋知薇倒没有何毓秀那么心怀感激，因为客观地说，她们家虽然的确偶尔会受到一些关照，但每次别人那施舍的眼神真叫她受不了，而且因为她是没有父亲的女孩，在村镇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在她考上大学之后，还有很多三姑六婆上门劝说她妈不要让她去念大学，早点嫁人算了，所以宋知薇对老家人的感情也就那样。
宋河川的坟墓埋在一座山坡的背后，车子开不进去，只能步行。
好在这段时间没下雨，泥巴路是干的，不然一脚踏下去就是个泥巴坑。
何毓秀因为腿脚不便所以由卫轩背着。
卫长空提着一大口袋香烛纸钱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提醒宋知薇小心脚下。
只有小花最开心，蹦蹦跳跳地一会扯根草，一会跑到前面池塘里看鸭子游泳。
宋知薇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昨年她还是一个人来给爸扫的墓，今年竟然都带小孩来了，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上坡的路不太好走，卫轩背着何毓秀，还一手牵着宋知薇，免得她摔倒了。
到了墓地上，宋河川墓碑上的照片已经风化了，看不清照片里的模样，坟头上也长满了杂草。
卫长空是情绪最激动的一个，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来祭拜曾经的生死之交。
“老弟啊，老哥来看你了，过了这么多年才来看你，希望你不要生气。”抚上低矮的墓碑，卫长空眼睛都红了，絮絮叨叨地跟宋河川“说着话”。
因为同样是军人，比起宋知薇，卫轩更能理解卫长空和宋河川之间的战友情。
对着岳父的坟墓，卫轩主动鞠了个躬。
看卫轩鞠躬的姿势，本来情绪还好好的宋知薇突然间也觉得鼻子一酸。
想想她爸都走了二十二年了，时间一晃竟然这么长时间了。
记忆中那个爱用胡须扎她，爱将她顶在肩膀上坐着的男人已经离开她二十二年了。
她走了过去，对已经看不清楚模样的照片说道：“爸，他是卫轩，是你的女婿，我们也快有自己的孩子了，你泉下有知，一定能对我放心了吧。”
无声地握着宋知薇的手，卫轩心疼地擦了擦她的眼角。
何毓秀坐在一边边撕纸钱边念叨：“老头子，大闺女嫁了户好人家，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小儿子虽然现在还没成家立业，不过也懂事多了，今天他虽然没一起过来给你扫墓，但过两天他会来看你的，你就别给他托梦了。”
为了冲淡悲伤的气氛，卫轩说道：“爸，我看岳父的坟头上长了很多杂草，我去清除了。”
“去吧。”卫长空点了点头，他抚摸着墓碑说道，“知薇，你爸这个墓碑太小了，给他换个大的吧，把卫轩的名字也刻上。”
“好。”宋知薇深吸了口气，她不想让她爸“看到”她难过，于是去帮她妈撕纸钱去了。
小花也蹲着帮忙，看她利索的样子，何毓秀忍不住问道：“小花，你会撕纸钱？”
小花点了点头，“每年姨妈都会带我去给妈妈烧纸钱。”
何毓秀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两大一小三个女人负责撕纸钱，卫轩除坟头草，卫长空则把香蜡点上，插到了坟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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