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流放世界 > 第16章 出租屋

面积不大的出租房被林文文打理得整洁又清新,处处可见花了心思的小装饰,不失一番雅致。

        宋悦庭裹着浴巾,一手抓着手洗完的脏衣服,一手提着和他一样湿淋淋冒着水蒸气的一修从卫生间出来,扑面而来是空调打到25度的冷气,一人一狗同步激灵了下。

        宋悦庭被林文文赶去洗澡时太着急,包里的换洗衣服都没拿,又不好意思喊外头的俩人帮忙,只好裹个浴巾出来。

        林文文换了一身款式简约的米色连衣裙,面膜敷完了,头发也散了下来,手里还捧着书,仍旧翘着二郎腿——只是阵地转移到了懒人椅上,坐姿不那么随意了。她见宋悦庭出来了,重新拿起被冷落在一旁的书,对卫筠柏温柔地笑道:“你要去洗一下吗?”

        两人中间隔了个茶几,上面新沏的茶还冒着热气。一直拘谨地端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卫筠柏如获大赦,逃也似的奔去了卫生间。

        宋悦庭懵逼地看着被卫筠柏哐当关上的卫生间门,那声响里多少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怎么了这是?”

        林文文一脸真诚而无辜,“没怎么啊,我热情地请他休息喝茶,询问他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关心他的身心状况,和他聊了一些非常愉快的话题,并对他高尚的专业和职业表达了崇高的敬意以及发自内心的尊敬。”

        宋悦庭扶额,“姐姐,说人话。”

        林文文嘻嘻一笑,懒懒散散地往懒人椅里一躺,晃荡着紧实修长的腿,道:“我哪里不说人话了?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娘已经保持得很优雅了,哪个晓得他怎么回事。”

        宋悦庭想象了一下俩人一个正襟危坐一个笑眯眯地讲客套话的画面。

        非典型社牛人士和非典型社恐人士的初次交流是会有壁的,正常现象。

        他在凉飕飕的冷气中紧了紧身上的浴巾,光溜溜的腿冷得小幅度地哆嗦,“话说,你不冷吗,你家空调冷气也过于给力了。”

        林文文奇怪地看一眼空调,“冷吗?”

        “冷。”宋悦庭非常肯定地答道,抖抖嗖嗖地蹿去阳台晒一下还有余威的太阳,从中汲取点热量,顺便把洗好拧干的衣服挂在晾衣杆上。

        一修跟在宋悦庭身后屁颠屁颠地去了阳台,站定后开始像个小滚筒一样疯狂甩水,把角落里的绿植都雨露均沾地淋了个透。

        阳台有个洗衣机,但是林文文不许他们用。扬州的自来水厂全面沦陷后干净的水源成了紧俏资源,锦绣苑小区有储备一定量的自来水,因此不至于毫无过度地陷入全面断水的境地,但每户每天的用水量开始有严格的限制。

        林文文允许他俩洗个澡去去一身的血腥气和汗臭味已经属于额外开恩了,虽然也有她自己不想忍受两个臭男人的味儿的原因。两人的信息素或多或少都有一股子草药味,再混上腥味和汗味,糅杂在一起的味道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对嗅觉发达的alpha来说有点儿刺鼻。

        最可恨的是这俩beta自己不大闻得到那种信息素和别的气味混在一起的怪异味道。

        要是来个香香女孩子多好。林文文想着,突然忆起在楼下时跟他俩一起同行的美女,“哎对了,那个美女姐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上来?”

        “你说薛欣妍啊?她要去陪曹茜,就是有个跟我们一起来的女孩儿,被丧尸咬了不得不截肢,一下车就送军医那儿去了。她俩挺好,她估计不太放心吧。”

        宋悦庭的声音压着衣架钩碰到金属晾衣杆的乒乓声从阳台传来,林文文略感遗憾地“哦”了一声,紧接着又听到人狗对峙的吵闹:

        “一修你别咬我浴巾。”

        “汪呜!”

        “别拽啊喂这不是在自己家!”

        “汪呜呜呜——”

        “我靠你个狗崽子劲儿怎么变得这么大?”

        林文文好奇地朝阳台看去。

        宋悦庭被一修拽了个跟头,死死捂着被一修霸占去了一半的浴巾,岔着白花花的细腿坐在地上和一修进行着抢夺浴巾的拉锯战,还要注意把裆部遮得严严实实不能在女生家里遛鸟耍流氓,看得出连脚趾头都在用力。

        相比之下没有蔽体需求的一修就不像宋悦庭那么狼狈,铆足了劲儿叼着浴巾一角往后扯。

        林文文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赞叹道:“哇哦,精彩,实在精彩。”

        几分钟后,人狗拉锯战以双方各退一步的局面结束,宋悦庭生无可恋地把一修抱起来,让它也裹在浴巾里。一修快乐地扬着头哈着舌头,两只前爪搂着宋悦庭的肩,一身湿透的长毛贴了宋悦庭满怀,感觉自己受到了和人一样的待遇,活像个跟家长胡搅蛮缠后心满意足的小孩儿。

        “它为什么非要和你一起裹浴巾啊?”林文文忍俊不禁地问道。

        宋悦庭哭笑不得,“这崽子觉得自己是个人类幼崽,人干啥它也要干啥。是吧宋一修?”说着佯装生气地揪了揪一修弹性十足的耳朵。

        一修一脸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亲昵地蹭蹭宋悦庭,露在浴巾外面的尾巴摇来摇去。

        抢不抢得到浴巾对小狗来说不重要,能和主人贴贴才是最重要的。

        胡乱擦了擦一修身上的狗毛,宋悦庭单手抱着它,腾出一只手去翻自己的背包,找到衣服后扛着这只耍性子的狗去房间里换衣服。

        穿好衣服后宋悦庭拖着死不肯吹毛的一修出来,见林文文还在捧着书苦读,感慨中带点疑惑地道:“你好悠闲啊,世界末日了还研究古代文学。”

        林文文瘫在棉花一样柔软的懒人椅里,毫无刚才在卫筠柏面前的淑女形象,啪嗒把手里的书又掀了一页,唉声叹气:“汉文人,汉文魂,实习了也逃不掉,十号要交读后感给师父。”

        宋悦庭大为不解,“现在这情况真的还要交作业吗……”

        林文文愣了,旋即在懒人椅上躺平得更彻底了,把书一扔。

        “对哦,不交也行吧,这次和二零年的疫情不是一个性质。”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宋悦庭手上在和一修较劲,嘴上还不忘损她:“明明是一直很糊涂。”

        林文文瞪他一眼,不满道:“老娘可是大天才——”

        在林文文的尾音即将随着朝天花板抬起的手臂一同拨高之际,卫生间的门发出响动,林文文闭了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正,捞回被自己扔到边边上去的书,成功在门开之前装回淑女的样子。

        宋悦庭对此见怪不怪了,无语地撇撇嘴。

        林文文倒也没什么目的,她就是这个脾性,喜欢在不熟的人面前装矜持,玩熟了之后毫无形象可言,反差略大。

        八月的天暗得不早,三人一狗简单吃过晚饭后窗外的天色还是亮堂的,宋悦庭自觉地收了锅碗瓢盆去洗,刚打开水龙头,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极淡的艾草香气飘进鼻间。

        不用想也知道是卫筠柏。

        宋悦庭瞟他,“你来帮我洗碗啊?”

        卫筠柏一个白眼不客气地甩过去,“在你家都是我洗碗,不干。”

        宋悦庭挤了点洗洁精,化学香精的味道一逸散出来就把卫筠柏身上的艾草味掩盖下去了,他有心逗卫筠柏,“又不帮我干活,杵这儿干啥,陪林文文说说话去。”

        卫筠柏这回不恼,笑着把下巴搁在宋悦庭肩上,在宋悦庭发出抗议之前双手越过他身侧抓住水槽边缘,熟练地把人困在自己和水槽之间,朝他耳朵吹了口气,学着他之前阴阳怪气的语气道:“我特地来陪弟弟,怎的还惹弟弟不高兴了吗?赶我去同别人讲话,真是无情。”

        宋悦庭浑身上下就耳朵最受不了痒,被卫筠柏这口气一吹登时头皮发麻,手里的碗都滑掉了,想给身后犯贱的人一个肘击又被他紧箍在腰侧的臂膀拦住了,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我靠,你大白天发什么骚?瘆死了。”

        卫筠柏怼他:“合着你上次恶心我不是在白天啊?”

        坐在客厅卷头发的林文文偏头看了眼厨房里的画面,挑挑眉毛,伸手摸向伏在自己腿边打饱嗝的一修,“直男都玩这么大吗?”

        一修抬起头去迎合林文文的手,让她摸了几下后又懒洋洋地趴回去了。

        吃饱了就不想动,狗狗也逃不掉。

        林文文笑了一声,头发也卷完了,躺在懒人椅上思考接下来该找点什么事打发时间。

        大脑放空着,林文文忽地感到精神一绷,心跳没由来得快了几分。

        仿佛有什么很糟糕的情绪传递到了她的脑海里。

        林文文被突如其来的陌生感受冲击得有些恍惚,不待她去想这是怎么回事,楼下传来了枪响和怒吼。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快快快,都他妈给我把枪架起来,轰死那个俄国佬!!!”

        一颗子弹打中了阳台的窗户,清脆的玻璃爆裂声在林文文耳边炸开。

        林文文吓了一跳,她从没有离枪响这么近过,身体的保护机制抢在思维之前做出反应,搂过身边的一修往前猛地一扑,抱头卧倒。紧接着第二颗子弹也从阳台射了进来,玻璃应声而碎,子弹穿透了阳台门,将林文文脚边不远处的一块瓷砖打出了弹坑,弹壳弹到她的小腿上。

        “宋悦庭!还有那个卫什么柏!躲到房间去!”

        林文文不敢抬头,她摁住想要爬起来冲向厨房的一修,使出了生平最大的嗓门。这种情况对毫无枪战经验的人和狗来说实在太危险了,任何慌乱下的动作都会带来中弹风险,只能以大声喊叫的方式提醒伙伴。

        宋悦庭和卫筠柏没来得及躲。

        两人的反应速度已然很快了——在无数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胀,把防盗窗拧成歪七八钮的破铜烂铁之前,他们退后了至少五米的距离。

        远远不够。

        整面窗户全被冰晶挤碎了,在夏末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低温迅速席卷了出租屋。那些冰晶疯长进屋内,蛮横而狂乱地生出枝丫般的叉节,封住窗口的冰晶随即承受到了极限,爆开了。

        宋悦庭被卫筠柏带着扑倒在地,不及闭上双眼去躲四处飞射的冰碴子,粘血连肉的黑色羽翼蓦地在眼前伸展开来,挡下了所有零碎。

        那羽翼生得巨大,单只展开足有三米多长,赤褐色的羽毛末端金黄,缀着紫色光泽,隐隐可见黑褐色的羽干纹。它虽模样撼人,却在温度骤降的气流中如孱弱的初生蝶翼一样颤抖着,似乎随时要塌下来。

        卫筠柏的双眼再次变成了鹰一般的栗褐色,流金在眼眸里翻涌着,透出难以在人类眼里浮现的凶狠。那双羽翼正是从他背部冒出来的,撑破了衣服,也撑破了血肉,鲜血淌了满背,一点点滴落在地上。

        噼啪——

        伴随着轻微的冰晶断裂声,男人自没有任何阻挡物的窗户翻了进来。

        “3ae6aлhaxyn……”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冰蓝色的眼睛扫视着屋里的三个倒霉蛋,目光落在羽翼遮蔽下露出的细白脚踝上。

        黎旭毫不犹豫地抓住那截脚踝,生生将人拖了出来。

        宋悦庭甚至没能惊呼出声,眼前一花,身上一重,口鼻就被冰凉的手捂住。

        黎旭的手很大,很凉,触感柔软却有力,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宋悦庭下半张脸,把他的口鼻捂得死死的,一时间呼吸都困难。

        “宋悦庭!”

        卫筠柏又惊又怒,欲起身去救人,周身的冰棱竟活物般察觉到他的意图,瞬息间逼近,锋利的棱角交错成牢笼困住了他。

        宋悦庭僵在原地,难掩张惶地对上了压迫在自己上方的人的视线。

        那是一双透澈得没有杂质的冰蓝色眸子,宛若最纯粹的宝石或是最纯净的海域,将光线折射出细碎迷人的模样。晚间晦暗不明的余晖映照在他沾了尘土和血污的脸上,深邃立体的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塑,浅亚麻色的发丝和眉睫在光影下跃动着近乎透明的金芒。

        他美得像染了泥垢的古典油画,再多污渍也难掩其明艳秀丽的本质。

        宋悦庭上次见到这么毫无攻击性的极致美貌还是在电视上,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看那个老电视,央视6台放了一个苏联电影,里面的女主角一度让他觉得世界上最漂亮的omega就是那样。

        可是眼前这个美人在顶着最无害的美貌干着最让人害怕的事。他漂亮至极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平静的眼神让宋悦庭觉得他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比愤怒更令人生畏。

        宋悦庭迟钝地发出一丝细弱的挣扎声。

        “不要发出声音。”斯拉夫人面无表情地吐出字正腔圆的汉语,让宋悦庭的挣扎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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