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亲口说的，将士们都听到了！”
“是啊，他们杀人的时候，还说多亏了有你。”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
“你们也知道，是胡人说的，胡人开口你便信了。要是胡人说，这投石机是西北王送给他们的，你们可信？”
林舒晴毫不犹豫把穆驰远拎出来做了例子。
接着看这那边的穆驰远一眼，眼神虽然有些无辜。
但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这，王爷怎么可能给胡人送东西呢？”台下的人跟着怀疑起来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王爷不可能给胡人送东西，那我怎么可能给胡人送东西!”林舒晴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些怒意。
“我昨日才回来，胡人给我下了毒，怕我逃走。”
“今日我站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毒发身亡。”
“我本以为回到大源以后会安稳不少，没想到大家都把我当罪人，实在是……”林舒晴语气跟着哽咽了一下，“实在是让我心寒。”
“前面坐着的这位，你身上穿着的是棉衣吧。”
林舒晴指着最前面那位穿着士兵服的人说道。
“这棉衣是哪里来的，想必各位都知道。是我，辛辛苦苦花银子从西域的各国手里买来的……”
“买来以后，把种子分了下去。仔细让农官教百姓们种棉，又教女子织布。”
“为的是，不再有百姓冻死。”林舒晴说道。
“你这胳膊上受伤打的木板，可是在一旁的同润堂里？”林舒晴指着另一个男人问道。
同润堂的木板都是她吩咐下去特制的，很好辨认。
那人点点头，捂着自己断掉的手。
“西北以前没有同润堂，满城只有几个医馆，看病还很贵。”
“有了同润堂以后，每个城池至少多了二十个大夫。”
“大夫们定期给病人看病，连钱都不要。至于那患了重病的无钱财医治的，还能打借条。没钱还同润堂也 不催你，等你病好以后，让你来做活代替给钱……”
“你们可知，这大夫是从哪里来的？这便宜的药钱是哪里来的？”林舒晴问道。
众人摇摇头，有些茫然。
林舒晴不吭声，等着朱玉鹤把东西送过来。
等朱玉鹤把账册送来了以后，林舒晴直接丢在台前。
“你们是认识字的吧，我说了识了一千字领一百文钱，很多人学了不少的字。便是不认识，拿回去给家中信得过的亲眷看看……”
“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众人捡了起来，粗略翻找查阅了一番。
手中握着账册的人，手轻轻颤抖着。
至于后面看不到的人，便是开始疑惑起来。
“我来西北几年，扪心自问，没有干过一件对不起百姓的事情。”
“你们吃的红薯、花生、豆腐、豆油，全都是我吩咐下去，免费给百姓种，教他们如何吃。”
“穿的用的，也是我教的。女子们因为我教的织布手艺多了一条路，能给家中攒不少的钱财，丢掉女婴的事情便少了，还有的到处想收养、女孩的。”
“田里种的西瓜，杏子，不少卖到其他的郡县，赚了多少钱，卖过的人心中都有数。”
“我给几个城池修了不少的路，还给不少的农人提供了干活了机会，到了农忙时节还会给他们放假回去收田。”
“……我还给西北数城添了……，这样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你们以为，这种子不要钱吗？”
“这买来的各种器具，都是别人送来的吗？”
“还有给你们村子修路，给你们治病花的药材，都是哪里出的？”
“这上面只有去年的一册，看看，好好看看！”
“去年一年，我便花了三千万两银子，投到了西北百姓身上。”
“三千万两能干什么？”
“换做几年前的西北，三百文就能买上一个小孩了，大人贵上一些，也用不了一锭银子。”
“西北没三千万人吧！这银子够我把西北买下来了！”
“世人都知道琉璃是我府上产出来的，都觉得我极其富有。”
“可这些钱财，我都用来做什么了？”
“我辛辛苦苦花在了西北的百姓身上，为了他们能吃饱穿暖，每个孩子都能念书识字。”
“倘若我真要帮胡人，我何必花这多的钱？还瞒着不告诉你们？”
林舒晴话说到这里时，眼眶中已经充盈了不少的泪水了。
“哪怕不谈这些？我们退一万步来说。”
“没有这投石机，胡人就不会杀过来吗？胡人就不会惦记大源的土地吗？”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恨，恨这屠戮你们亲眷的胡人。为何你们不去杀这胡人，反而过来惦记着我呢？”
“难道便是因为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觉得我好欺负吗？”
林舒晴望向台下的众人，没一个说话的。
一个个不吭声，连大气也不带喘一个。
“即便我有罪，也不是西北王能处置的。我不是西北王妃，还是大源的福敏县主，能处置我的只有京城的宗室，而不是你们这帮人。”
“从今以后，福敏县主再也不会给你们贴钱，让你们吃饱穿暖了，西北王妃也不会。”
“种子没有的，自己花钱买。卖不出去的布，自己卖。”
“药钱该是什么样的，便是什么样！”
“百姓的钱我一文不出了，但将士还归我管。因为他们要保家卫国，用自己的血肉来阻挡关外的胡人，我不能不管他们！”
“你们……好自为之吧！”
林舒晴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回了院子里。
其他的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姐姐，你不要生气了，他们都是坏人，不懂你有多好，以后不用理他们了，姐姐你别哭了。”孟知礼跟着安慰道。
林舒晴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哭，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那王妃，以后这笔钱，咱真的不出了吗？”朱玉鹤疑惑道。
往这里面贴了多少钱，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说不出，就不出，跟原计划有些偏离了。
但能少花自己的钱，绝对是一件好事。
林舒晴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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