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冰冷刺骨。
力气巨大，把我往水底狂扯。
我身子直接下沉，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感到措手不及。
等反应过来，我双脚开始拼命踢踹。
剧烈动作直接掏空我体内仅剩不多的氧气。
肺似炸了一般，火辣辣疼。
妈的，妈的。
我开始呛水，视线一片模糊。
那只手还在剧烈拉扯。
我坠入底部。
模糊的视线中还是看到那只手的主人。
是柳州。
狗日的，他想拉我陪葬。
我大力猛踹，手脚并用。
放手，给老子放手！
他的手捏的更紧，还带着一股钻心的疼痛。
是指甲，镶紧了我的皮肉里。
我又开始灌水，头昏脑涨。
完了，完了。
我开始脱力，心如死灰。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我明显感觉脚踝一轻，柳州的手缩了回去。
我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到水底。
是决定放过我了吗？
我迷糊的挣扎。
视线中一只颤白的手还是拼命抓扯，似乎极为不甘心。
但有水中有几条殷红液体让他感到恐惧，时不时退缩回去。
是血。
我脚踝被指甲抓伤流出的血。
这狗日的怕血！
我开始翻转，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往水面逃窜。
眼前越发明亮。
就差一点，
就一点！
可终究只差一点。
视线里又逐渐黑暗。
我力竭，开始下沉。
眼皮沉重，彻底被疲惫包裹。
有人说人死的瞬间会重现生前的画面！
我似乎看到二叔了。
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在河里潜水捉鱼的时刻。
“到极限了吗？”
“嗯，到极限了。”
“不，小一，你的极限远不止如此。
记住，你的极限远不止如此！”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再次睁眼，在河底急窜而上。
再次重见光明。
头彻底从水面冒了出来。
双眼充血，导致视线一片血色。
我开始剧烈咳嗽，同时贪婪的吞咽着空气。
活下来了，活下来！
我在岸上躺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算缓过来，心有余悸。
在回去的路上，我走了一半又重新倒了回来，将地上的烟头全部带走，才稍稍安心。
目前肯定不能报警，不然会打草惊蛇。
我又给柳州发了几条微信。
告诉他，方圆确实不对劲。
他回复了。
还告诉我，小心方圆肯定没错。
我的猜想是对的。
真有人拿着柳州的手机在给我发微信。
我回到宿舍，方圆不在。刘大壮应该是去上班了。
但我的床铺明显又被翻动的痕迹。
应该是方圆。
只是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是虫子吗？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袋子，还好出门的时候我将虫子带在了身上。
我现在已经敢肯定，四只虫子就是代表着死亡人数。
谭凯，许洋，柳州，还有傣族妹。
刚好匹配。
这也间接说明，可能真不是笔仙。
或者说，不单单有笔仙，还有人参与。
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控制着某种力量，是笔仙或者其他东西。
我又想到了黄婆。
目前来看，就她有这个能力。
可我们无冤无仇。
所以要真是黄婆，那肯定也与方圆有关。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跟方圆沟通的原因。
我洗完澡，眼皮打颤，躺着刘大壮的床上直接睡着了。
晚上十点被刘大壮拍醒。
他提着凉菜和酒，很兴奋。
“阿林哥，看样子是真的结束了，我们都没有事。”
我很饿，刷了牙，就拿着筷子猛吃。
他乐呵呵的跟我倒着白酒。
门被推开，方圆进来了，顶着黑眼圈。
估计也是一夜未睡。
“一起吃啊！”
方圆没理会，去了一趟厕所，又折了回来。
坐在我对面，瞄了我几眼，欲言又止。
我不理会，自顾自的吃喝。
他也拿起筷子，吃的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刘大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吃完抽完烟，继续睡。
我觉得方圆应该是有话对我说。
他在我床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
可能是见我比较冷淡，始终没有开口。
我以为他会跟我发微信，等到熄灯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刘大壮认为事情真的结束了，心里没有压力，睡的更快。
我听着他的呼噜声，时不时会观察一下方圆床上的动静。
他似乎也睡着了。
呼吸平稳，时而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就我皱着眉，毫无睡意。
看来今晚还得去找谭凯一次。
以我目前掌握的种种线索，依然没有太多头绪。
我觉得差点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我知道，我差的是将所有线索串在一起的东西。
而这有可能就是真相。
我闭着眼，耐心等待。
等时间差不多12点的时候，我悄悄坐起了身。
接着侧头瞄着方圆的床铺。
耐心的等待着。
如前天晚上的方圆。
他依旧呼吸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变化。
听起来不像是装的。
等了个五分钟。
我小心翼翼下床。
余光中，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了一个模糊黑影。
我下意识转头，目光刚到，那模糊黑影瞬间消失。
好似幻觉一般。
我沉静一会，已经猜到门外是谁。
也不在如刚开始那般惊恐，只是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我吐一个口气，提着鞋子悄悄出门。
果真，谭凯就站在走廊尽头。
同样是背对着我。
只是不知道他今晚会带我去哪里。
我跟着谭凯出了工业园。
他的身影停留工业园最后方一片沙树林子前。
隔着老远我就已经闻到了酸臭的味道。
靠近林子的边缘是垃圾中转站。
此刻十几个整齐的绿色垃圾推车，一大半倒在地上各种各样的垃圾遍地都是。
似乎有人特意翻找过一番。
谭凯消失了。
我在垃圾堆边上走动几圈，无从下手。
这比昨晚在水坑里找东西更是大海捞针。
我迟疑的走进林子。
视线一下就黑了许多。
风呼啸的声音很大。
数个白色塑料袋随风起舞，时而被拍在树干上。时而挂在树枝上，呼呼咋响，似在跟我招手。
我四处观察一会，并没有看到谭凯的身影。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并没慌乱。
打开手机电筒先是对着地面照射过去。
在我前方的不远处，明显有一条零零散散的垃圾痕迹。
很长，用袋子矿泉水瓶组成，断断续续。
宛如设计好的路线一般。
我沿着路线行走。
终点被一棵碗口大小的沙树堵住。
我又走了数米，圆周巡视一番。
并没有在看到垃圾。
显然那个沙树就是终点。
我蹲下身子，只看看树根处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快递盒。
已拆开，上面的快递单也不见了，有撕掉的痕迹。
我拿起来看了看，很臭。
纸盒四周不知道染了些什么东西。
显然快递盒被丢弃很久，而且被丢弃的地方不是沙树脚。
而是有人从垃圾箱里翻找出来放在这里。
可能是谭凯。
他这样做估计是为了方便我能快速找到。
可他要传递什么信息？
快递盒没有单号，想查收件人信息几乎是不可能。
这点谭凯肯定也知道。
所以他传递的信息可能不在快递单上。
我沉思一会，将快递盒拆开，叠平。
用手机光照着折叠的缝隙寻找。
果真，在夹缝里有一个细小的东西。
比牙签细小，黝黑呈弯曲状，是一条腿，昆虫的腿。
我立马想到四只虫子，从口袋拿出了装虫子的塑料袋，捏起一只对比。
一模一样！
但我手上的四只虫子腿脚完好。
所以快递盒缝里的这条腿并不属于这四只虫子！
还有其他虫子在外面？
虫子代表着死亡人数，这说明还会有人要死？
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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