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和高慧一起买衣服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宋引章。
这难免让人感慨一声“缘分”。
我平常里都不怎么来潘楼东街这边。只是因为这次要给妹妹和高慧买衣服，才特意过来的。
只才一来，高慧就拉着我给我买了几身新衣服。
等我换完衣服，高慧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这表现，到弄得好像我从来不捯饬自己的似的。
我手下的多是比我年纪大的，又有些是上过战场的，我不打扮的老成一点难以服众。虽然仅凭打扮也是难以服众的……
“我早就想说了，周哥哥怎么打扮得那么老，害的我都不能一眼认出来。”高慧抱怨道。
她多次在我面前提起，她后悔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我来。
只是这次还是她第一次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
我原是没太在意这事的，毕竟我也不是认出她来的，要不是她家仆人，我是猜不出她来的。
女大十八变，她比小时候漂亮多了，真地认出来了。
我原来也没有觉得我的打扮有多老，只是略显成熟了些而已。
然而换了衣服一对比，我不得不承认高慧妹妹她说的有道理。
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衣服，果然就不一样了。
原本一直跟在我后面半步走的高慧，待我换上新衣服后，主动地拉着了我的手。
“这里人多，要是我走丢了就不好了。”她说道。
虽然潘楼人多，但远不止于摩肩擦踵会走丢的地步。但她上前拉着的手，我也不好甩开。
若是一开始还好，我还可以和他讲明道理。但现在她帮我挑了这么多衣服，拿人手短，我也只好任由她这么牵着。
我算是比较了解高慧的，能看得出她对我没有男女之意。因此只等着一会儿再去看衣服的时候再将手松开。
没想到就这么遇到了宋引章。
我给宋引章介绍了高慧，又给高慧介绍了宋引章。
高慧倒是很自然地甩开我的手，跑到了宋引章的面前。
小姑娘打小就喜欢漂亮的，这表现到是一点都不奇怪。
她听说宋引章来这里是挑一件去相府宴会时穿的衣服的。便是更加热情地出起了主意。陪着宋引章去挑、试衣服。
我原也是觉得这很正常。宋引章需要帮忙，高慧正好品味好，又乐意帮忙。
只是没一会儿，我就发现宋引章表情不太正常。
许是被高慧说出些什么给吓到了，高家本是世家大族，姑姑又进了皇宫当皇妃。虽没有坏心，但难免有些傲慢。宋引章又是心思敏感的……
我只好推说还要给妹妹买衣服，拉着高慧走开了。只是临走时，高慧还有些恋恋不舍。她是真地喜欢美人。
我骗她说见了一件衣服特别适合她，想她去试试。听到试衣服，高慧果然又打起精神来了。
……
逛了大半日，收获颇丰。除了给我、高慧和妹妹买了新衣服之外，还给秋竹买了几件新衣。
秋竹原来已经被高父找回来伺候高慧了，只是今日高慧特意没有让她跟着。
高父对高慧的管教也是很严格的，只是这段时间看女儿的心情不好，才允许她出来玩的。
高父已经让步，把秋竹找回来了。之后琴棋书画她还是继续回去练的，以后就没有什么时间出来玩了。
高慧抱怨着。
然而我也不太好安慰，毕竟我们家也是这样的。
与高慧告别后，我回到了家。
本打算换了衣服后再去找两个妹妹的。不想小妹就在我的房间等着。想是眼巴巴地等新衣服回来，而不是等我。
“等多久了？”我问道。
“一个多时辰吧。”小妹说道，“哥哥这次比以往都要慢啊！”
“琴练完了吗？”见妹妹抱怨，我马上拿出做哥哥的谱来。
“今天的已经练完了。我特意跟师傅说，明日加练，就等着你回来，先试穿新衣服呢！”
“既然这么着急怎么不和哥哥一起出去买啊！”我原本怕一路上就我和高慧两人，相处时会比较尴尬。所以花很久劝说小妹和我一起出去。
不想她死活不愿意出去，她说道：“反正我不出去，哥哥也不会少给我买。我要是出去后被母亲知道了，检查我的课业时又要说我不认真了。”
家中也不是有那么严苛的家法。只是“琴棋书画”四样，总得有一样能够拿得出手。
因为二妹学的是琴，所以四妹选的也是琴。但是四妹好像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小时候，兄弟姐妹们住在一块儿，两姐妹又是一起练琴。二妹有天赋，但四妹没有。导致两耳边，一边是仙乐，一边是惊雷。
可为了不打击到四妹，大家便是不爱听，也要找一些理由来夸她。
久而久之下来，我便无师自通地可以做到听到什么样的音乐都可以过耳不过心了。
当然当年也不是没尝试过劝四妹换一件东西学。既然她不通音律，也没有必要朝一个方向死磕。
然而四妹她虽然弹得差，却是极爱弹。家中也只是想培养她一个爱好，不需要她真地弹琴给谁听。
家中除了母亲不太甘心之外，其他人也都由她去了。
见四妹要走，我忙说道：“帮你二姐把衣服待过去。”
二妹接过衣服，突然说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了？”
“胡说？你从哪看出来的？”
“要不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你怎么突然间地开始捯饬自己了。”
我要是把其中缘由扯出来，必然会将高慧的名字说出来，四妹她肯定是要误会的。
电光火石间，我立刻有了借口。“这是两日后要去相府宴会上的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妹妹对着话题不感兴趣，随便敷衍两句就走了。
然而我其实不止一次地在家中提过柯相。我刚入禁军的那年，正是柯相促成和谈的一年。
北狄南下，柯相死谏官家，力主陛下亲征，促成了“和谈”，救黎民于水火，扶华夏于飘摇。
虽然我是武将，但我仍梦想这要是能够与柯相共事。要是实现，我便是此生无憾了。
只是我还没等到那日，他就被小人排挤、构陷，主动辞去相位。
按理来说，我一个武官是没有道理去参加这样的宴会的。自然也没有收到邀请，要不是宋引章，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然而即使我没有收到邀请，我便是混也要偷偷混进去。柯相离京，我再不去见，怕是这辈子都难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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