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丘高的尸堆耸立在眼前，整整齐齐却早已腐烂不堪入眼，夜明珠的光将这副惨景清清楚楚呈现在众人面前，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作。
最终还是木南星先沉不住气，对陆青岚说：“陆师兄，我们……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也好。”陆青岚扫视着尸山，腐烂到这种程度，想查都没地方查。
因着这地方怨气冲天，众人便将埋尸地点选在了牌坊通往村里的路上。又因为不知道谁是谁，所以只好把尸体一具一具烧完分别埋下。
待到尸山处理完毕，笼罩上空的黑雾也慢慢散去，徒留一股看不见的怨气飘荡。村中保留着生前的景象，晾晒的衣物，冷掉的饭食，护院的犬吠和四散放养的鸡鸭。
其他人去村里查询是否还有线索，南呦呦以照顾白芷为由留在了村口。
“芷姐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我是医者，难道不清楚自己有没有问题？真的没事。”
瞧着白芷没有丝毫勉强的表情，南呦呦才放下心，提起那团黑雾，“芷姐姐，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白芷摇头，“不清楚，我曾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若不是认错方向，大概是不会再回到这里的。没想到……”
白芷眉眼低耸，显然是心情不愉，南呦呦知晓她心善又为医者，握住她的手安慰：“芷姐姐莫伤心，想必几日后他们就能归鬼道入轮回。再者，此事九思和妖族不会不管，凶手迟早会抓到的。”
“嗯。”
短暂静默，白芷道：“呦呦你……我听闻千沅危乱急忙赶回去，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你跳了崖死气沉沉的千沅不再是昔日眷念的故地，又逢两族统一，我便立志游历天下，兜兜转转竟在此地与你重逢，呦呦，你为何不告诉我你还活着，芷姐姐就不是你的阿姐么？！”
“不是！”南呦呦眨眼迫使眼中的雾气散去，带着一丝亲昵：“芷姐姐也是我的阿姐，只是我重伤难愈，养了许久才好，这不一出来就碰上芷姐姐了嘛。”
一听重伤二字，白芷顾不得生气，握住她的腕诊查，确定无虞才放下心来。
“胡言乱语，你身体健康的很。”
“这下放心了吧。不过芷姐姐，为何你会认识陆青岚他们？”
“千沅一战宿星几近灭门，新任的宿星掌门派他们送还弟子尸骨，也就是碰巧在同一路上遇到，又因为意外同住了几天，这便认识了。不过我刻意隐藏了妖气，他们不知道我是妖族。”
话语混着远处的脚步声小了下去，二人互看一眼默契闭上嘴，回来的五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猜便知是一丝线索也无，南呦呦见状也不再询问，只抬头望天道：“过了这炎阳就是焦作，路程不近，我们还是赶在天黑前进城吧。”
鹤徵回:“这样也好，待进城之后我便将此事上报给师父，让她来定夺。”
木南星搭上鹤徵的肩，接道：“还有我师父，事不宜迟，我们赶路吧。”
想来他们进城便会去九思，南呦呦又道：“你们去九思，我陪着芷姐姐住客栈。”
鹤徵看了看她，张口说：“九思客舍不少，我师父喜安静但不会介意我的朋友去做客。”
你师父不介意我也不敢，南呦呦向白芷投去求救的目光，白芷柔柔一笑找了个借口：“并非我和小忧推辞，只是我与故人约好在客栈见面，那人也是小忧的熟识，我想带着她和故人小聚，住在九思实属不便。”
“这有什么不便的，九思出门就是大街，客栈那边派人传个消息行了。”木南星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陆青岚扯了扯粗神经的小师弟，解围道：“白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将午时了，我们还是先进城。”
最后南呦呦和白芷还是住进了客栈，君言本想跟着一起，却被南呦呦毫不留情地赶去了九思。
睡梦之中，整个人好像被重物牢牢压住，热源透过单薄的衣衫不断传到身上，随之而来的是颈间甜腻的亲吻。
不安地转动眼珠，无论如何也没能掀开眼皮，一只手抚上耳侧，黏腻感转移到了嘴边，唇上浸出的血珠随着舌尖一齐涌入口中，她想阻止却被迫吞咽更多。
“唔……唔……”
一丝□□从空隙中溢出，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口中的舌头才退出去。腰间的手顺着背一路滑到颈后，亲吻又落在她的肩窝，几番动作下寝衣已然褪到手腕。
“呦呦。”
南呦呦突然睁开眼，心有余悸地摸上衣襟处，受人制约的感觉并不好。这个梦使她不敢再睡，索性趁着外面蒙蒙亮的天色穿好衣服出了门。
刚来焦作她便向客栈伙计打听到百晓所在，本想在门口坐等酒楼开门，哪里想到自己刚踏上台阶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俊朗的少年，黑沉沉的眼珠和小麦肤色十分引人注目，莫名让人想到野性难驯这个词。
南呦呦愉悦勾起嘴角，不得不说，百晓的当家人很有眼光，无论是莺莺还是这个少年都很对她的审美。
那少年注意到门外之人，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一个紫衣女子踏门而出，脚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她的长相与莺莺是同一种，不过更偏明朗，南呦呦盯着她脚上的铃铛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姑娘可是红鸢？”
女子盯她半晌，皱眉道：“是你？莺莺不是说是个女子吗？信物呢？”
“在这。”
红鸢看着她手中的步摇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马蹄声从身后的小巷由远及近，之前那少年牵着马车停在两人面前。
南呦呦意外挑眉看向红鸢，红鸢也没多解释，只叫她上车。进了离苑，红鸢便让她在楼下等着，名叫萧萧的少年似根木桩站在原地，她想了想转头看起池中的锦鲤。
不知过了多久，红鸢才出现，先是对着萧萧耳语几句再看向南呦呦，“小主子请你上去。”
内室有些闷热，一股淡香钻入鼻子，甜甜的却不腻人，纵使夜视能力比人族好，南呦呦还是讨厌黑暗，她不懂红鸢口中的小主子为何让她来内室，又为何不点灯。
来欣赏她或者他起床吗？
她抿嘴掩饰自己的不喜，站在门口便不再移步。帷帐被掀开，少女灵活轻便地下了床，小心谨慎把布帘放下后设了一道结界。
床里还有一人。
南呦呦没有特意去看，但根据少女做贼般的举动猜出来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她迅速低头看着鞋尖。
桌上的油灯哗一下点燃，少女仅着单衣倚桌坐下懒洋洋招呼她：“来了啊，快坐别客气。”
声音特别熟悉，南呦呦抬眼顺着桌脚一路向上，略过脖子的红痕和咬破的嘴角，定格在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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