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议南迁事（二）
李明睿见崇祯愣在哪里，怕自己话说重了，急忙跪倒：“陛下，臣方才之言，虽有冒犯，但句句皆肺腑之言。如今北方兵力微弱匪患猖獗，实不可守，但江南兵力雄厚，钱粮充沛，依微臣之见，迁都南直隶可保我大明基业。”
今日朝会，崇祯已经知道，北方的局势，实难挽回，看到李明睿的奏折时，就有了迁都以避贼兵的主意，所以，才违背祖制夜间召李明睿入宫。方才，听到京城守备如此松懈，更是坚定了自己南迁的想法。只是，自己贵为一国之君，若冒然提出南迁，定会落个丢弃宗庙社稷，抛却黎民百姓的名头。
因此，崇祯回了回神，故意说道：“朕为一国之君，天下之地皆为祖业，天下百姓皆为子民，岂可一旦抛之。再者京师乃天下之根本，只要一动大事去矣。当年英宗朝时，也先大军大举进犯，景泰帝与少保于廷益，宁正而毙，不苟而全，率京师军民力挫也先大军，朕有意效仿景泰帝，与贼兵决一死战！”
“陛下，”李明睿跪在地上回道，“今日之事不同当年啊，当年我朝之敌只有北方鞑靼一族，而京城之中守军不少于十万，于少保还征调南京、河南备操军、沿海备倭军，各府运粮军入京，方才击败也先大军。今日，贼兵两面夹击，满夷虎视眈眈，京师数面受敌，天下又无兵可调，区区三万守军，如何迎敌啊。南迁之举实为上策，还请陛下三思啊……”说到最后，李明睿竟不能言语，伏在地上抽泣不已。
崇祯见此状，满怀凄楚，慢慢坐回龙椅，强作镇静缓缓说道：“爱卿平身。”
李明睿站起身来，用朝袖轻轻擦拭了一下泪水，崇祯见他情绪略微平复之后，方才问道：“爱卿以为迁都乃是上策，那你说说南迁有何益处。”
李明睿起身拱手奏道：“陛下，南迁故都可解危局保社稷，益处有三。其一，可保陛下安康，固守江南。陛下南迁避过贼兵，驾临江南，凭借江南天险四镇兵马，贼兵即使雄兵百万亦不敢妄动。陛下可在江南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可北伐中原收复失地。其二，可解钱粮兵源危局，朝廷内平匪患，外拒满夷。连年作战，国库入不敷出，兵源不足，粮饷告急。南迁之后，京城兵马、宁远铁骑皆随南下，与四镇将士一同由当地供养，朝廷不费钱粮坐拥几十万军马护卫江南，陛下在江南休养生息，国力复苏之后便可北定中原。其三，可避敌锋芒让二虎相争，如今贼兵气势正盛，满夷近日虽无举动也应是蓄势待发。陛下南迁之后，满夷与贼兵相邻，必有一番争斗。陛下在江南隔岸观火，坐收渔利。待等两败俱伤之时，陛下即可挥师北进，剿灭贼兵驱除满夷，中原之事亦可定矣。”
“嗯”崇祯听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爱卿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如今朝中钱粮匮乏，各地守备涣散。贼军入晋甚为猖獗，众臣难有良策应对。南迁虽为良策，只是此事重大，未可轻言。何人领兵筹办护卫？途中驻扎何地？中途若有危难谁可接应？一时皆无头绪啊。”
李明睿见崇祯果然有南迁之意，急忙回：“陛下可从小路轻车南行，安排地方官员备下漕舟，河漕解冻即启程南下走运河水路，二十日可抵淮上。陛下可先差人巡视水路，察看士兵、舟马之数，济宁、淮安，俱系要地，不可不设官兵，陛下虽间道微行，两处扼要，务要预防。”
“诸多事务，差派何人妥当？”崇祯又问道。
“户部官员巡视水路，兵部差人沿途设防。”李明睿思考此事已有数日，因此崇祯所问，对答如流。
“汝意与朕甚合！朕已有此志，只是无从襄赞者，故今日夜诏爱卿商议。只是此举恐有畏敌避祸，摒弃基业之嫌，若朝中诸臣皆不从，如之奈何！”南迁一事，关乎社稷，也关乎皇家体面、自身荣辱，崇祯不得不慎重考虑。
“陛下此举，正合天心，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况事势已至此，一旦不从速决断，异日必有噬脐之忧。皇上可内断之圣心，外度之时势，不可一刻迟延者也，还请陛下三思啊！”李明睿见崇祯心生犹豫，力劝其尽快决断。
“朕也知此事急需决断，只是南迁一事关乎社稷宗庙，若诸臣不从，亦难行之啊。”
“陛下，臣愿当面与群臣论此利弊，如今形势紧迫，南迁实为上策，朝臣之中必有应者。若此事不成生出事端，臣愿领误国欺君之罪。”李明睿明白了崇祯的意思，崇祯身为国君，国难之时怎能提及南迁避祸之事，只能自己挺身而出，为君王解忧。
“卿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志，朕心甚慰，过几日，卿可上疏直言此事，与群臣共议。放心，若有人刁难，朕当为爱卿做主。不过，此事重大，且先密之，上疏廷议之前切不可轻泄。”崇祯担心有什么纰漏，因此多嘱咐了几句。
“臣遵旨。”李明睿垂首应答。
君臣二人，将南迁事宜商定制后，崇祯见已至深夜高声唤道：“来人”
殿外王承恩立即应声入殿。“送李大人回府。”
“是。”王承恩马上安排小太监送李明睿出宫回府。缓解危局有了眉目，崇祯心中略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乏累困倦，宫娥太监们正要服侍崇祯歇息。
殿外传来一声禀告：“万岁，蓟辽总督王永吉急报！”
众人随声望去，乃是司礼监太监王永祚，王永祚急走几步，跪在崇祯近前，手呈一份奏折，说道：“万岁爷，戊时通政司就将王大人急报送过来了，那时万岁爷正和李大人商讨要事，小的不便入内，一直在外等候，见李大人出宫，就赶忙送来了，惊扰圣驾，还请万岁爷恕罪。”
“你要慢了时辰，误了国事，那才是大罪那。”崇祯说完拿起奏报看了起来。
王承恩皱了皱眉，悄悄对王永祚说道：“怎么这个时辰送来了，万岁爷国事繁忙，刚要就寝，这一折腾怕又歇息不成了。”
“哎，”王永祚面露难色，轻声叹道，“你不知道，这是加急奏报，还是宁远来的，这要是出了什么大事谁敢耽搁啊。”
“怪不得这几日，关外毫无动静。”崇祯把折子放到一边，自言自语道。“万岁爷，已近三更了。先歇息会吧，养足精神才好处理国事啊。”王承恩垂首劝道。“也好，两个时辰后叫朕，不可耽搁！”随即便有宫娥太监伺候崇祯就寝。
龙榻之上崇祯思虑萦怀，难以入睡，一直思索着关外的格局，因为王永吉的奏折上传来了一个重大消息，皇太极于去年年底薨逝。
皇太极这一走，会把关外的威胁带走吗，会把满清的野心带走吗。不会，绝不会！现在的满清如同一群饿狼闻到了大明这块肥肉的香味，无论谁走了，剩下的狼群也不会放弃这块上等的肥肉。那么，谁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统帅这支狼群那，多尔衮？豪格？代善？崇祯想不出来，满清的贵胄们同样也没想出来，历史给出的答案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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