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一声，陶瓷碗摔进水池，声音刺耳，一点儿也不好听。
空气中郁结着沉闷的味道，两人拉开了距离，一个坐在餐桌旁低头绷着下颚，一个靠在洗手池旁双手抱肘看着对方。
谁都没有再说话，都怕再说会伤人，可是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总归是难受的，两人都呼吸不畅似的，胸膛起伏得厉害。
他们曾向彼此承诺过不要吵架，可还是无法避免。
吴识铮以为自己是一个足够浪漫的人，浪漫到可以包容爱情里所有的缺陷，只留下最纯粹的部分。可是到头来，他还是错了。
现在的他觉得，似乎，这段爱情和他之前那些失败的恋爱，好像也没有多大差别，他那对好父母给他留下的“遗产”，他永远也摆脱不掉。
陆程风知道吴识铮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吴识铮把蒋熙拿出来说事儿，实在太难听。吴识铮那话的意思好像是，他还特别在意蒋熙那个垃圾似的，而对他吴识铮的感情多少掺了点儿假。
陆程风觉得委屈，吴识铮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他。
见吴识铮半天不说话，陆程风转过身，兀自在洗起碗来，只是动作有些重，控制不了地想要引起后边那男人的注意。
但后方没一点儿声音。
陆程风觉得自讨没趣又幼稚，感觉自己回到了十八岁的年纪，有话不好好说，非要旁敲侧击地告诉对方，快来哄我。
其实，若不算两人前边那些不作数的失败恋爱经历，这还真是他们头一次认真谈恋爱。
要说没经验，倒也是的。
眼看那碗都被陆程风洗得锃亮如新的了，吴识铮还没个动静，陆程风心凉到了谷底，将碗重重掷在碗架上，大步流星地从吴识铮面前走过，直径走回房间里，没好气地“嘭”一声关上门。
吴识铮在餐厅重重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对陆程风够好了，他觉得，这段感情，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单方面付出，量变引起质变，他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刚刚是想去哄陆程风的，无数次他想站起来，可是就是挪不开步伐，屁股跟黏在凳子上了似的。
或许就是自己太宠他了。
应该给点教训，不能让他再这样没有底线地扎进工作里了。
就冷着他。
虽然知道刚刚自己把蒋熙搬出来那句心直口快的气话说得不对，但灭灭对方气焰在先，等陆程风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了，再跪键盘跪榴莲地道歉都行。
下了决心，吴识铮从椅子上起身，也学着陆程风的样子，拿东西放东西动作都故意弄出很大声响，但就是不进房门。
两人就这样对峙到了睡觉时间，谁都在等对方来找自己，结果谁都没来。
吴识铮看着紧闭的房门，最终忍住了开门进去的冲动，溜进吴识漾的房间偷了床被子，睡沙发。
陆程风看着紧闭的房门，最终忍住了开门出去的冲动，自己裹着被子，捂着并不怎么舒服的胃，蜷缩成一团。
胃病，又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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