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命运02
没有遗憾？没有未竟之业？
这是一座大殿。
没有宫人，没有侍卫，只有一名憔悴的皇帝和一个忧心忡忡的臣子。
两人谈论着，但只见其人，不闻其声，片刻后，皇帝口中吐出鲜血，臣子慌忙搀扶，却被前者推开，还伴随着严厉的训斥。
臣子只得在数步之外静静跪着，眼中渐渐绪起泪水。
必定要，保住这片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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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进中学高三（2）班学生金婉从梦中醒来，周围依然宽敞，月光仍然皎洁，但她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
她的梦循环往复，已经连续一周。梦中的情节，她已倒背如流，但对梦中人的形象，她始终难以辨清，直到刚刚，她才终于在梦境的最后看到了那张脸。
难以言喻，恍若命中注定的归属感，这就是那张脸给她的感觉。
她走下床，穿上拖鞋，披起大衣。
这里是腾虎市最高档的居民小区----皇冠花园，而她所住的是皇冠花园最豪华的别墅，有不下二十个保安，超过十个佣人。
真多余。
金婉没有惊动睡在隔壁的管家，也没有向门口的保安打招呼，悄悄从正值换岗无人之际的侧门溜出了别墅，但她仍然只能在花园里独自发呆----周围的围墙全是监控。
她身处单亲家庭。她父亲非常有钱。
她不认同那个人是她父亲。
在月光照耀下的花园显出比白天更为优雅的姿态，稍稍令金婉跳跃的心平静了些许。
今晚会有什么发生，不知原因，没有证据，只凭在梦中感受到的微妙氛围。
只需等待，就能验证她的预感了。
但愿处处受人监视的日子，能一去不复返。
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藤蔓在月光下的投影由东到西，晨曦有了些许萌芽之象，但什么都没发生。
在阳光即将全面取代月光之际，金婉才发现，自己不是等待，而是渴望变化的发生。
拜托，那么多天这样的梦，难道，就只是自己看了太多古装剧的妄想？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什么奇迹吗？
泪水开始打转。
哭对女孩子来说确实可以说是一种武器，不过我倒是很久没有见过女子之泪了。
诶？
不知来源的声音响起，似乎从一切方向传来，又似乎根本没有响过，奇妙的反差感还未结束，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到水池边来吧。
金婉毫不犹豫，起身走到水池边。
在她走近的瞬间，水池中的水仿佛活了一般腾空而起，将她温柔地包裹住，并缓缓流过她全身，等水流褪去，她身上干爽依旧。
嗯，小姑娘，你难道很期待不成？
迷之声又一次响起，这次金婉意识到了，不是任何其它地方，发出这个声音的，就在她的体内。
“那个，你是......谁？”金婉试探性地说道。
嗯，这个先不论，你对我就没有什么类似害怕一类的感觉吗？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是会很惊恐吗？
“连续一个礼拜的怪梦，与其说害怕你不如说被你搞烦了，连怕都懒得怕了。”金婉如是说。
......这个年代果然了不得。
“我猜你是古代人的灵魂吧？”嗯，确实。但也许......算了，就是吧。不过我在这个时代逗留也有一段时间，足以了解我的时代之后的事，所以不必担心我会跟不上时代。
“你有qq吗？”......“那你还说跟的上时代？”好了，好歹我也是个鬼，尊重我一下啊，别自说自话了啊！
“那，你到底是谁？附身我是为什么？”
额，郑重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狄仁杰，附身于你是为了赢得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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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那一刻，我原本以为会彻底迎来终结，但我错了。灵魂的确存在，只是形式与我们所认为的不甚相同。
我在无尽的空虚中徘徊，游荡，等待重回轮回，无法解释，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那种明明没有任何说明却知道该等待什么的感觉。
但是，发生了什么，令轮回失去了可能性。
茫然，无所适从，直到漏洞出现。
漏洞是何物？为何出现？我等魂灵无法理解，只能从未知声音口中获悉些许。
总之，一旦来到此处，每个附身于人的魂灵都必须竭力除去其他魂灵，直到最后一人，然后，镜像者和附魂就能获得无法想象的恩惠。
“镜像者？”嗯，我等来到此世乃是十余年前之事，当时我等以观看者的身份观摩了另一场诛魂战争的全过程，当时公认的被附身者的代称就是镜像者，这次没有必要改变。
“之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是的，而且似乎不止一次。就我上次观察所知，当世政府对此等现象早有应对。
“政府？！”啊，别担心，无论时代怎么变，政府的人永远都以自身为第一保证对象，我等不再陷于轮回之时起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在明了自身力量不足以保证消灭镜像者的情况下，那些懦夫只会选择观望，只要镜像者不做太出格的事，想必也不必太在意他们。
“是吗？......那可太好了。”你很在意和政府扯上关系吗？“还好吧，就是......算了，不说这个，你们既然十几年前就到了此世，为何没有直接参与上次战争？”这个嘛......很难说，其实上次与其说我等入世，不如说我等是借目远眺，上次结束，我等又归于混沌，直到如今。
“......真是让人越听越摸不着头脑啊。”嗯，毕竟其实我等也难于把握此中奥妙，总之我等直到现在才有能力附身于镜像者，才能实际参与战斗，就是这样。
“那，就是说杀光其他所有镜像者就能受到恩惠？”是。对我等来说，应该是会被赋予现世的第二次生命，对镜像者来说，当是拥有一次愿望实现的机会。
“愿望？实现？一切愿望都行吗？”这个就难说了，毕竟有些奇怪的愿望可是可能扭转世界法则的啊。嘛，正常的，类似于永生一类只对单个生命作用的愿望，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了。
“......”
朝阳完全取代了月光，花园的光影流动，她的脸却不为所动。
这些需要时间接受吧，随随便便让女孩子去杀人什么的，还是......
“我要赢。”
哈？
“听不懂吗？我要参战，我要赢。”金婉的声音冷如冰霜，与她可爱的外表完全不相匹配。
“我有一个必须实现的愿望，必须，必须。”
......你这样我很尴尬啊，都准备好一整套哄小孩的台词了，这个......
“我配合你你还不乐意了？”不不不，我完全没意见。
“话说，你为什么说话语调那么像现代人？你不是古代人吗？”哦，语言的话，我等死去之时便丧失了，如今相当于二次学习，自然符合你们的习惯了。
“还有......”
“大小姐！”
“靠，我去......”嗯？
“啊，总之先说到这吧，我要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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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婉走下公交，深呼吸一口，步入了记事以来第一所她自己选择的学校。
明明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挤公交呢？
“你懂什么，我最烦这样了。”金婉露出厌恶的表情，但转瞬即逝----这里是学校，她不能放肆表露情绪。
好吧，反正还要相处不少时间，我迟早能了解你的心思。真是的，为什么不能直接共享镜像者的记忆呢？
“哼，直接共享？那不少人会相当抗拒吧。”说的也是啊。
“嗯，等等，你在我体内吧？”是啊。“能通过我观察外界？”对。“那我洗澡上厕所的时候呢？”......
“能请你离开我吗？”喂！别这样，我，我会闭上眼睛的，相信我！
“早啊，金婉！诶？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同班的女同学向金婉问好。。
“啊，哈哈哈，早安啊，别在意，只是刚刚运动了，有点热，哈哈，哈哈哈。”金婉明显很不自然。
见鬼，忘了被附身还有这个茬了。
“叮----叮----叮----”
“啊，预备铃了，快点去教室吧。”
“哦，哦。”
“等下再和你约法三章！”金婉小声说道，随后快步走到同学身边，有说有笑地走向教室。
唉，为什么现世和我相性最好的居然是个小姑娘......不过，似乎也不是坏事啊。
“喂，我听到了。”啊，呵呵，呵呵呵。
附魂的话只有镜像者才能听到，所以金婉还不至于暴露要被一个死了几百年的老男人看光的囧事，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坐在教室里，金婉费尽口舌，好歹让狄仁杰答应她绝对不会偷窥她，但就她所知，像政治家这种生物，一般都以脸皮厚著称。
我在武后当朝之际可是官至宰辅，被尊称国老，会连这点自律精神都没有吗？何况我在后世可是被称为神断的啊，偷窥传出去多不好听。
“是吗？你丫是政治家吧？不是说政治家都厚脸皮吗？”你这......
“早自习了！别聊天了！”啊，那个更年期。金婉无奈，装模作样地拿起书。
那个人......
狄仁杰的声音突然变了。
“嗯？怎么了？”
......没什么。
金婉皱皱眉，但迫于来自讲台的压力，她没敢再问下去。
在孟琳严厉的语气中，学校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金婉抽空看了教室后排一眼，意外发现那个人居然还没来。
金婉心里默默担心一番，最终，她转过身，继续佯装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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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暂且接管你的身体了。
只是一次呼吸的时间，金婉就体会到了亲自操作到旁观视角的切换，除了还有感觉，身体完全就不再是自己的，这种感觉......
“与其说被人接管，不如说是有人替你决定接下来的动作吧。”金婉说出自己的感想。
嗯，是的，我等不可能完全取代汝等，只要你心里产生强烈不合作欲，就能直接取回身体操纵权。
“那，你特地让我下课到无人角落来，不只是让我体会下吧？”
我说过吧？附魂都有异常的力量，让你来主要就是向你展示一下。
说着，狄仁杰（以金婉的身体）蹲下身，将右手按在地上，金婉感觉到右手心有什么在转动，不缓不急，似乎迎合着她的心跳。而此时，金婉感觉自己的体力正渐渐流失。
周围突然刮起风，吹动了地上的枯叶。随着金婉呼吸越发急促，风就越发强劲，直到金婉手心发烫，精疲力竭，风才最终平息。
“喂，你......搞什么？”金婉惊惧交加，几乎吼了出来。
呀，忘了说了，这能力相当消耗体能，不好意思。那么，把手拿开看看。
言罢，狄仁杰不再掌控身体。金婉喘着气拿开右手，不由被地面上奇深的洞震撼了。这个洞以她的右手心为中心，向地下延伸，从侧面看应该是个气球的形状，只不过远比气球大，足有半个人的深度。
“这......”
万卷如一，我的固有技能。鄙人不才，唯善于处理卷宗，曾一年完成上万文书而无人异议。恐怕是呼应了这一点，我才会有这样的能力吧。总之就是汇集周围物质，在一点爆开，不过非常消耗体力，这只是初级威力，你感觉如何？
“......真的......够累。”
嗯，正常。回去上课吧，坐上片刻估计能恢复些许。
金婉勉强站起来，正要走开，狄仁杰却又开口了。
对了，现在这里的地面......
金婉脚下一空，半个人陷入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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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痛死了，总觉得这家伙没传说中那么靠谱啊......
紧赶慢赶，金婉好歹是在上课前赶回了教室。同桌看起来对她身上的泥土很是好奇，她除了尴尬的打马虎眼外别无办法。
虽然有些波折，你也大致了解我们该如何战斗了吧？狄仁杰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这些力量都是真实的，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这场战争只能有一个人留到最后。
“这些我都清楚。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吧？”金婉轻声回道。
我只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什么？”
根据这十几个小时的观察，我大致了解了你的秉性。你可以正常与人交往交友，但你绝不会敞开内心。你乐于接受常人所不能接受的改变，却死守自己的尊严高地。你声称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其他镜像者，但你其实从来不懂真实的杀戮。大体来说，你也就是个对生活现状不满的普通小姑娘而已。
金婉没想到狄仁杰会突然那么正经，瞬间愣住了。
“你说什么啊？我是真的会为了我的愿望杀人的啊！”
但那不是杀戮。
你考虑过吗？其他镜像者可不是没有生活感情的。他们都是有亲人朋友的，如果他们主动攻击，你自然可以对自己说你是为了目的不得不杀人，可一旦你面对不得不主动攻击的情况，你能下定决心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恶人吗？
你能在成百上千人的哀嚎哭泣中继续前行吗？
“什么......”
最简单的例子，假如有个强大的镜像者，他毫不设防，你若出手，定能一击制胜，但他是你重要的人，这时，你还能无障碍地说出杀这个字吗？
“......”
玩笑归玩笑，你必须有和所有人为敌的决心，否则早晚会成为他人食粮。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金婉说道。
“叮叮叮叮......”
下课了。
呼，被一个老男人教训了一顿还真是不爽啊，对了，去调戏那个早上迟到的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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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结束了。
不用狄仁杰开口，金婉就能猜到他会是什么态度。
刚刚才向那个老男人夸下海口，结果现实直接扇了她一个耳光。偏偏是这家伙，全班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不对，是世界那么大，为何偏偏是他？？？
小姑娘，有何想法，说出来我们研究一下啊？
这语气，哪里是研究，明显是嘲讽好吗！金婉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我知道了啦！你看我不也没失态吗？还是分析一下那个朱元璋吧！”金婉不想听狄仁杰的嘲讽，忙把话题转移开。
他是我死了几百年后才出生的，你让我怎么分析。
......这倒是。
啊，总之可以确定，这小子附魂第二阶段已濒临尾声，只待合适媒介便能正式附魂了。
“哦？附魂还分步骤？”
自然。我等根据五行被分为五个属性，具体是怎么分的鄙人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属水。附魂附身镜像者其实是很早的，只要通过相性自趋找到最合适的就能直接附身。但要能与镜像者交流还为时尚早，要等被附身之人自己的灵魂察觉到附魂后自动与我等振合，此时便是第二阶段。振合过程，镜像者会梦到附魂生前经历，这是自身魂魄接纳附魂的必然过程。等梦完全清晰，便可通过媒介正式附魂。媒介者，五行具象之物也。镜像者不管有意无意，只要在第二阶段收尾之际接触相应媒介，就能完成附魂。
“早就......你早就在我身体里了？那你......”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封闭了，我看我们唐朝女子都比你们现代女孩子开放......
“少扯开话题！！”
去食堂路上，两名与金婉关系密切的女生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金婉最近好像有点不正常啊，你说呢？”“嗯，是不是压力太大？她爸不是很厉害吗？估计家里麻烦不少吧。”
不巧的是，金婉听到了。
刚刚还红着脸和狄仁杰斗嘴的她瞬间阴沉下来。
嗯？一听到父亲就生气？这可......
“不管你生前如何牛逼，现在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丧家犬罢了吧。少插嘴我家里的事。”
呜......
一阵沉默。
啊啊，毕竟才相识一日不到啊，嘛，反正现在你也撵不走我，我就当看戏，早晚会看明白的。
“你这人啊......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啊。”
金婉步入了食堂。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大路旁。
“应该没错了。”
一个戴着墨镜的花衬衫男子从一分钟前便一直盯着金婉，直到她脱离他的视野。这个男人谈不上有型，但身材明显经过锻炼，肌肉的轮廓还是有些男子气概的。不过他的长相稍稍有些......凶狠？
喂，定位的不是我吗？你怎么确定的？
一个旁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说。
“嘶，这个嘛，额......男人的直觉。”
......你啊......好歹考虑下自己是干嘛的吧。
“切。得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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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向来不被人所待见，只因它纯黑的身躯不符人类的光明。但恐怕它们自己从来都不会在乎，毕竟乌鸦死后不会被人烹饪，而人死后却可能被乌鸦啄食。
“世界就是在这样的荒谬中前行的啊。”
鲜红的夕阳下，小城隐蔽的一角，看着飞落地面，等待美餐的几只乌鸦，声音的主人不由感到了人类的可悲。
“哈哈哈，看呐，不可一世？哈哈哈哈哈，到头也就是变成鸟粪的命啊！”
不要太开心，你的手腕还有伤，要是裂了就有意思了。
常人所无法听清的声音自男人体内发出，透着一丝小小的担忧。
要是你死了，我就没法继续享受了。
“啊，放心，大哥，我这条命算是你救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松死掉的。而且......”
男人蹲下，从流淌如河的血泊中拾起由他亲手割下的头颅：一个中年男子，面目全非，双眼外凸。
“报复，还不够。”
男子看着这颗不久前还对他吆五喝六的头，疯狂地笑起来。
你为了报复而杀，我为了杀而杀，都是为了满足自己而杀，呵呵。不愧是与我相性最佳的人。
男子将头抛上天，同时左手抄起匕首。
碎裂。
一颗眼球落到一只乌鸦身旁，乌鸦受惊，腾空而起。
“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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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一男一女，男的是户主董延，女的是户主夫人刘光秀，二人育有一子，名董昆仑，似乎不久前刚刚失业，有重大作案嫌疑。”
“杀父弑母......吗？这得有多深的怨恨啊......”
腾虎市灵湖小区四幢302室，一起恶性杀人案现场。
有着十余年刑事案件办理经验的重案三组组长李明杜自诩阅尸无数，什么碎尸狰狞根本见怪不怪，但这个现场还是震到了他。
“......尸体散落整个客厅，还有些肉块散在洗手间里。”李明杜的心腹，重案三组组员胡世勇在面对尸体尤其是碎尸时明显定力不足，光是李明杜看到，他就已经不下三次要吐了。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两名死者简直是被生生撕裂，而且还被四处扔散，鲜血溅满了地板、天花板甚至窗户，要不是两人的头好歹算是可以辨认，警方就要再多花点时间才能确认他们的身份了。
“李组，小区监控查过了，董昆仑已经离开小区，不知所踪了。”负责调查监控的警察返回现场报告。李明杜点点头，转向正在收集证据的数人。
“现场有什么发现吗？”他问。“暂时没有，不过有点奇怪啊......”一名警察看起来有点疑惑，“按说如果是杀人后碎尸然后扔尸块，血迹不至于溅成这样啊......这现场简直像......是两个人被瞬间切碎然后肉块飞溅。”
“直接？白痴吗？怎么可能有人能瞬间把人切成上百块啊！”李明杜不以为然，“继续调查，通知局里，得找到董昆仑。”
“请问是李明杜警官吗？”
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现场上，以致于一个大活人在门口站了有一时还无人察觉。李明杜看向那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一副领导样。
“我是。你是？”“我是fy的高级监察员。总之，现在这个案子由我们接手，诸位要做的事只剩下控制流言了。”
“哈？抱歉，你说什......”
那人向李明杜展示了证件。李明杜的表情由难以置信变为面如死灰，他立即转身：“全体都有，收队！”
警员们面面相觑。
“愣着干嘛？收队！”李明杜的声音稍有颤抖。
警员们无奈，收起工具离开了现场。
“那，那个......”李明杜没有第一时间跟上他的部下，而是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往西装男手中塞，“难道说......”
西装男礼貌地推开烟，对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说道：“无可奉告。您只需执行防止流言扩散的命令即可。记住，今天这里只是发生了普通的抢劫杀人案，对报案人，恐吓也好，利诱也罢，总之绝不能暴露案件细节。”
“......啊，是。”
李明杜走出了现场，几名西装男同时进入了现场。
走出楼，李明杜发现周围的警察全都不见了，连看热闹的人都消散殆尽，只有几个身着便衣之人还在四周徘徊。胡世勇悄悄凑到李明杜身边：“李组，这什么情况？”
“你是猪啊，忘了前几天发的小册子了？去警局，找到报案的那个，一定要堵住他的嘴。”李明杜不由分说，迈开步子走向停靠着的警车。
“小册子......”胡世勇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般敲了敲头。
还以为那是上峰脑子秀逗了呢......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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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类别？”
“c等，社会危害程度为高，强制措施生效可能性为低。”
不知方位的一间会议室，十余名穿着正式的官员看着投影在大幕上的影像正襟危坐。之前对李明杜下达封锁消息命令的人站在幕前，似乎在解说。
“诸位都了解了吧。”坐在首位的老者开口，“自1981年fy成立以来，c等类别层出不穷，但像这次这般露骨凶险的，可真是少之又少。”
“最糟糕的是，我们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贸然采取措施是对我们的处置队员们的生命安全的不负责任。”解说者补充道。
“那难道放任这家伙不管？再这样下去事情早晚会举国皆知，到时我们可就惨了！”一名官员有些激动了。
“镇静，我们早就想过会有这种情况不是吗？”另一名官员瞥了激动者一眼，“三号方案是时候正式启动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太冒险了吧？”“想不到真的要用上了......”“上头会怎么说......”诸如此类的杂音此起彼伏。
“喂！这是玩火！一旦场面失控会怎样你知道吧！”一名官员如是说。提议的官员从容应对：“我觉得现在一个实力强劲的镜像者无人监管地走在街上，这就是最大的失控。”
一瞬间，无人言语。
“洪监察，确定已纳入监察的镜像者都联系得上吧？”坐于首位的老者问道。
“放心，只要您正式下令，我们就能执行。”解说者，也就是洪监察，自信地回答道。
“......”老者双手在桌面上交叉，同时两根大拇指不住前后摆动。
最终，他开口道：
“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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