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夜雨时 > 第37章 国破

焰笙门近来也不太安生,缘清传信来,说老门主病重,几位主事也在抱怨凤语棠成日待在参黎城,皆言,门里只让缘清这个右使来打理事务,未免太过于敷衍,不能服众,更怕的是,日子一久,再出上次那样的乱子,届时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

        缘清纵使生了铁血手腕,也难堵住悠悠之口,只得请凤语棠回去,一来为老门主尽孝,二来也好主持大局。

        醉乐坊也有人去闹事儿,只是因着这乐坊女子居多,总是有那不开眼的渣滓想坏了规矩,迫着乐伎做些不情愿的事,月月都有,好在乐坊里的伙计也不是吃素的,几下就能将他们收拾利索,见怪不怪了。

        只有山木斋省些心,来的病人,医馆里的伙计大夫就能应付过来。

        梦芜的事还没落定,几个人都提着一颗心,白日里各忙各事,可一闲下来心里都念着这事。

        昶离将散出去的人都收拢回来,查了参黎这边的事,这才知道太子这般行径是因为皇帝动了废储的心思,加之侯府外面盯着的人只增不减,昶离恐京中生变,又心知那覃卫能力,比之他身边的人,只会好,可即便这样紧绷着的一根弦依旧如何也放不下来。

        反观远在彣州的梦芜,自那日后,梦芜想着李祯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西鄚会否战败不会因为自己少吃几顿饭就改了局势,或者留着命能逃出去也不一定,梦芜这样想着,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每日里除却吃饭就是在榻上躺着,偶尔开窗看看窗外美景,虽是烦心多些,却也只能是安于现状。

        五月里的夜已经开始有些燥了,夜里,梦芜开了窗子,风吹了进来才算凉快些,这处地方虽是偏了些,不得不说,眼前景色是比参黎要好上许多,高山,流水,皓月,清风,月入流江,山映清河。

        淅淅清风,这么一吹,勾起阵阵涟漪,将天色水色区别开来,伴上山鸟鸣唱,融成一幕,人间胜景。

        梦芜望着江水发呆,莫名就想到了在西鄚的日子,那时她母妃还在,她的母妃是大邺女子,骨子里的克己复礼,可她喜欢西鄚的乐器,西鄚的乐器她都会弹,梦芜恍惚间又听见了悠扬的乐声。

        梦芜刚从回忆里苏醒出来,蓦然发现粼粼江中好像有一股水流朝着上游过来,若不是梦芜恰好盯着那处,断然是发现不了的。

        梦芜定眼瞧着,心道定是条大鱼,心思都被吸了去,待离得近了些,瞧仔细了,才猛然发觉哪里是什么大鱼,分明是一个人!

        梦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那股水流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待那股不打眼的小水流等行到了崖壁下,才发现刚刚那江中暗流是个男子,那人没动作,梦芜也就静静瞧着,不多时,爬上来一条女子小臂粗细的银蛇。

        这银蛇原是养在焰笙门里万物司,付奕琪出来时,带了几条,给了乐玖两条,养在了山木斋,正巧这次派上了用场。

        银蛇之上缠了一卷牛皮,经过山崖磨损,只略有些划痕,那银蛇似是通人性,许是怕梦芜害怕,还特意将头对着梦芜相反方向,等着梦芜解下牛皮。

        梦芜心里原是有些怕的,可见那银蛇甚是乖巧,解下牛皮时还顺手摸了摸那银蛇的头。

        梦芜将那卷牛皮舒展开来,两行小楷映入眼来,“此人可信,可助汝脱困”。梦芜认得这字迹,是昶离的,昶离写的月字旁总是像目多些,加之尾部还加了昶离的小印,这小印是昶离自己刻的,当初刻之前,打了好久样子,只是刚刻好就被梦芜不小心磕破了角,现下正好做了印证。

        紧接着昶离那行的字迹陌生,想来应该是下面那人写上去的,比之昶离的字迹清俊了不少,上书“请公主子夜一刻乘绳而下”。梦芜一看,那条小蛇的尾巴上果然还打着个绳结。

        梦芜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虽不能随意走动,也没什么气力,可对这门口守卫换班还是有所察觉的,白日午时,夜里子时,每轮换班前是人最松懈的时候,毕竟疲了些,但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就算疲惫也很警惕,况且这些人耳力应当是不差的,若是不作出些动静混淆视听,恐怕会被他们发觉。

        梦芜将那条绳子收好,银蛇完成了任务,原路折返了下去。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做了一出夜里找水的戏,人夜里醒来总是不大清醒的,梦芜假装被椅子绊倒,一把抓住了茶壶撒了一身。

        “叩!叩!叩!”这边梦芜还没站起来,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响起了守卫的声音,“敢问公主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夜里口渴,睡得沉了些,一时没醒透,被椅子绊了下,”梦芜说话的时候站起了身,打开了门,露出个脑袋,冲着两位守卫,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二位,可否给我拿壶水,若是方便的话,再拿套干衣服,不方便就算了。”

        其中一个守卫穿过门缝往里面看了看,果然看见一把椅子瘫倒在地,旁边还有一盏掀翻的茶壶,才放心道:“公主稍等,马上送来。”

        关上门,梦芜紧张到出了一身汗,一个腿软,连忙坐在了身前的椅子上,刚坐稳,门便从外面打开了,这个时间,还不敲门,进来的只能是李祯了。

        见了梦芜眼神慌乱的模样,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一样,便问道:“公主这副模样,方才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虽是对这里的守卫情况是自信的,可对上这种眼神,依旧不免疑虑。

        梦芜揉着膝盖,表情也像强忍着疼,“方才被梦魇了,起来寻了杯水,没想到将水壶打翻了,让守卫帮忙去拿了衣服和水壶,现下在等。”

        李祯瞧见地上的椅子茶壶,以及梦芜身上颜色不均的衣服,确是水渍无疑,便也没再问什么。

        “倒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梦芜为了看起来正常,出声愠道。

        “嗯,确实有事,想借公主腕间首饰一用。”李祯盯着梦芜手腕间的手链,也不动作,像是想等她自己摘下来。

        “腕间首饰,用来干什么?”梦芜下意识护住自己手腕,起身就要走。

        “明知故问,本是想用这条手臂的,”说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大的半点儿挣动不得,“可想想实在是太过血腥,就换了这链子,公主不会不高兴吧。”边说边将那手链取下来,半点没有客气,把梦芜的手腕弄红了一大片。

        “公主早些睡吧,孤就不多做打扰了。”

        人走后,梦芜冷笑一声,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凭着一个女子的命就像要挟到一位君主,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

        梦芜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方才摔在地上,摔伤了手肘,这会儿手腕也让李祯攥的发红,好在李祯没怀疑什么,心里还暗暗有些庆幸。

        李祯走了,去取东西的守卫也回来了,除却衣物,还多了瓶伤药。

        战战兢兢将绳子找了个牢靠的地方绑上,也到了约定的时间,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外面的人只当是在上药换衣,并未在意。

        梦芜尽可能地不发出动静,顺着绳子爬了下去,爬到底端时向那人身前落去,将水面当做平日里的地面,倒是没溅出多少水花,覃卫也是眼疾手快,迅速的护住了梦芜。

        不似房间里面的温度,一进到水里,梦芜就觉得有些刺骨,不自觉的往热源处靠了靠,梦芜不懂水性,全靠着覃卫,覃卫一边要护好梦芜,一边还要保证不被人发现,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不知道游了多久,等到了岸上,梦芜的脸已经冻得惨白,嘴唇也凉成了紫色。

        “公主见谅,方才形势所迫,冒犯了。”覃卫是指刚刚带着梦芜游了一路,不可避免的有了肢体触碰,都这个时候了,却还是如此……守礼。

        “是……是我应该谢过……阁下的救命之恩……才对……恩人的名字……我……我还不知。”梦芜冻得话也说的断断续续,覃卫这才想起来,干净的衣服被一早放在了树林里。

        “谈不上恩人,是主子的命令,恩记在主子那里即可,在下的主子是乐玖,乐姑娘。”覃卫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干净的衣服在前面的林子里,还请公主移步。”

        覃卫走之前从怀里拿出一包事先做好防水处理的粉末,形态、颜色、质地都像是沙子,洒在地上,看不出与沙子融为了一体。

        “这是……”梦芜看着奇怪,忍不住问道。

        “一些掩盖气味的药粉,太子的人查过来,总能掩盖一二。”

        走到树林里,将一早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梦芜,自己也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只是梦芜还没有缓过来,还是有些哆哆嗦嗦的。

        “此处里那里不是太远,不能生火取暖,还望公主坚持一下。”覃卫常年习武,不一会儿就缓了过来,倒是看身边的人却还是冷的不行,歉意十足的解释道。

        “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梦芜也不接他的话,边走边问。

        “在下覃卫。”覃卫答道。

        “覃卫……”梦芜小声重复道。

        梦芜看着眼前这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人的样貌和他的字迹一样清俊,许是方才江水太过于冷,这会感觉眼前人的气质都对比得温暖起来,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

        覃卫继续带着她走,只是脚步稍慢了些,保持在了一个恰好是梦芜能赶上的速度,走了一会儿梦芜才从逃出来的喜悦中冷静过来,突然抓住覃卫的衣服。

        “我要去卓央城。”她说这话语气十分坚定,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主子交代过,一旦将公主救出来,立即带回参黎城。”覃卫从参黎离开时,昶离和乐玖是说过这话的,现今西鄚形势莫测,梦芜去了,反而徒增危险,他们不想让他冒这个险。

        “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若是有幸,搭救之恩来日相报。”像是意料之中,梦芜温和一笑,向覃卫行了一大礼,毅然离去。

        “西鄚现今局势不明,公主贸然回去,恐怕……”覃卫忙追上去,挡在梦芜面前。

        梦芜停住脚步,打断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覃卫皱了皱眉头,她一个公主,自己总不能把她敲晕了带回参黎,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是公主,自己也没法把一个大活人硬扛回参黎,有些不太情愿的妥协道:“我陪你一起去。”

        “……”梦芜倒是没想到他会要和她一起去,脸上却写满了不妥。

        “主子说让我将你带回参黎城,我没有自己一个人回去的道理,主子让我护你周全,我不能看你去冒险,我会修书一封,着人带回去禀明情况。”覃卫看出梦芜顾虑,便说明了打算。

        “多谢。”见这情形,梦芜也没有推辞,派来救她的人必定是个高手,有他在估计事情会好办许多,也就没再推辞。

        许是彣州那边发现的也晚,又许是药粉发挥了作用,李祯的人最终也没有追上来,倒是少了些麻烦。

        二人骑着快马,穿过边境,西鄚的几座小城都被攻略完了,大抵是不战而降,他们二人做了西鄚打扮,通过城门时倒是方便了许多。

        临到卓央城下,覃卫总觉得有些不对,虽然城上守卫还是西鄚人打扮,但却不像兵临城下该有的那般守卫严密,可耐不住梦芜是个急性子,行到城下,便对守城人喊道:“今于城下,乃王城景康公主,有令牌图腾为信,请守城将领开门!”说时还举着左臂,将袖子挽起,露出西鄚王室才会有的火凤图腾。

        城上小兵仔细瞧了一会儿,小跑去请示上级,不多时来了个将军模样的人,手一挥,城楼上的箭如雨一般,纷纷朝这边射来,若是没有覃卫替她挡着,恐怕她早就成了一只刺猬。

        覃卫带着她退到了城外的一处破庙,“为什么拦着我!王宫一定出事了,不然他们怎么会用箭射我,我一定要回去问清楚!”梦芜像发了疯一样,一个劲的往出走,却都被覃卫拦住了。

        “你没看见刚刚的阵势吗,你是进不去的!”覃卫见她这样,提高音量,

        “一定有办法的,不可能只有这一条路,一定有办法的……”梦芜根本听不见去,一个劲儿往出走。

        “得罪了。”覃卫看她这样子是在是没办法,用手砍了她脖子,瞬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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